这个焦氏就是个无赖,可是在这种场合下,还真没办法跟她拧着来。
眼瞅着翠花也要开口骂人,荷花赶紧拉了她一把,抢先上前去扶焦氏。
“老婶儿,你这是咋地了?咋还坐地上了呢?难不成是喝多了酒坐不住了?”荷花假装才过来,笑嘻嘻地问道。
焦氏才要骂,猛然觉得肘间一麻,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哎哟——”
荷花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刚才她趁着焦氏坐地上的机会,重重地掐了一下她肘部的曲池穴,她不疼就怪了。
趁着焦氏愣神的片刻,荷花把她扶了起来,笑道:“我大姐今儿出嫁,老婶儿你这是高兴的吧?你这么疼大姐,等我大家回门我一定告诉她!”
焦氏刚喊了半天说田家人都不疼她家五宝,这时候当然不可能打自己的脸,说梅花的坏话。
而且,刚才胳膊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麻了,此刻还是软绵绵的提不上劲儿。
焦氏就冷不丁想起胡六姑说的话,后山可是有仙家的……
她脊背上立刻就多了一层冷汗。
要不是有什么说道儿,光天化日的,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胳膊怎么忽然就麻了?
连焦氏本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旁人更不知道荷花做过什么小动作,此刻见荷花过来扶了焦氏,焦氏就不吱声了,只当是焦氏闹够了,找个台阶下就不折腾了。
大喜的日子,大家都惦记着吃喝玩乐呢,谁也不乐意看焦氏撒泼,见她不出声儿了,就有人招呼大家继续吃饭,气氛重新热闹了起来。
荷花趁着大家不注意,扶了焦氏去梅花的屋子。
梅花已经嫁了出去,屋子里的东西早已收拾的差不多了,屋子里只有几样空家具,一些残余的胭脂水粉和几样头花,炕桌上摆着几种吃剩的吃食,地上的花生瓜子皮还没来得及收拾。
荷花把焦氏往炕上一按,微微地冷笑:“老婶儿你累了吧,在这屋歇会儿。”
焦氏此时心里有些胆怯,见荷花笑得阴森森的,不由得有些怕,嘴里却还硬着:“让我歇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你们姐妹几个,就没一个好东西!”
荷花扬起眉毛,环抱了双臂:“咦,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们姐妹几个怎么招惹你了?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了?”
外头人声鼎沸,她也不怕人听见,问得一声儿比一声儿高。
焦氏喘着粗气说道:“你大姐是个破鞋,你二姐嫁不出去,你和杏花一肚子坏水……”
听她挨个儿地骂着,荷花抿紧了嘴唇,冷笑道:“哟,你这话咋不早说?当着我爹的面说去,当着我大姐夫的面说去!我量你也不敢!”
田大强有多护着自家几个闺女,全村人谁不清楚?王狗蛋家的只是骂了几句,就被田大强砸破了大门,焦氏无论如何也没这个胆子。
顾开元她就更不敢惹了,如今人家可是新中的秀才,县里那些当官的老爷们都个个儿夸奖的,要是她惹了顾开元,把她抓进县衙打板子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焦氏气得两眼赤红,张口就骂道:“别以为你大姐嫁了秀才就了不起了,指不定是咋糊弄人家的呢!要是让人家知道她是个破鞋……哼哼,指不定明天一大早就被人家退回来了!”
荷花大怒,抬手就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
焦氏完全没料到荷花敢打她,张着嘴还回不过神来,荷花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你、你个没王法的,我可是你老婶,竟然敢打我!”
焦氏只觉得双颊火辣辣的疼,顿时怒火中烧,一下子从炕上跳了起来,伸手就要抓她。
荷花灵活地避开,冷笑道:“你有能耐再吵吵啊,把外头人都叫进来!这可是我家,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帮你还是帮我!”
焦氏扎着双手站在地上,想打又不敢打。
荷花说得没错,这可是田大强家。
她想起外头的田芳,庆婶,翠花,杏花……
就算周氏和田徐氏碍于妯娌的面上不会动她,那几个可都不是好惹的。
再说事情闹大了,她刚才说那些话也就瞒不住了,让外人看来,荷花是护着自家大姐才会动手,怎么说她都不占理。
焦氏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荷花骂道:“你个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