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扯了几下田二民的新棉袄,说道:“你瞅瞅,这面料,这厚实的棉花,得花不少钱吧?看你这几个月胖了不少,是不是赚了钱都给自己祸害了?”
蒋氏想到自己如今吃喝还要靠田大强给田根发的东西,过了这个年,家里更是连余粮都快没有了,看田二民的目光就越发不满。
“不是我说,二民啊,你也十八九岁的人了,咋一点儿正事儿也没有呢?赚了点钱只想着自己吃香喝辣,穿好衣裳,咋不想想爹娘呢?”蒋氏满腹怨气,骂起人来就收不住了,“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了,过年了连身新棉袄都穿不上,你可倒好,自己打扮得溜光水滑,也不看看爹娘穿得破衣喽嗖的……”
田二民默默地烧着火,一言不发。
蒋氏正骂得痛快淋漓,田大壮和田一鸣爷俩进屋了。
他们到了吃饭时辰就醒了,来灶屋找热水洗脸。
田二民见他们进来,忙站起身来:“爹,大哥。”
田大壮还没睡醒,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啊,二民回来了啊。”
田一鸣则神情木然地点点头,就着蒋氏打的热水洗着脸。
看见田一鸣,蒋氏又想起田二民了。
“还有你哥,过了年又要去考秀才了,路费还不知道从哪儿来呢!二民,你这几个月攒点儿钱,给你哥去县里的费用凑出来。”蒋氏大言不惭地说道。
田二民听了这话,不禁抿紧了嘴唇:“娘,我真没钱。”
蒋氏骂他多少,他只听着就是了,谁让蒋氏是他的娘呢?可是蒋氏问他要钱,他却真的拿不出来。
蒋氏听他开口拒绝,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没钱,没钱,你跟谁哭穷呢?爹娘生你养你,跟你要点儿钱怎么了?你说你没钱,那你办货挑子的钱哪来的?这身新棉袄又是哪来的?”
田二民知道不说实话不行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货挑子是我捡了旧木头自己钉的,货物是我这些年攒了几百文钱办的,这身新棉袄是……是二叔给我的。”
听他提到田大强,田大壮的目光看了过来:“你说啥?你二叔给你的新棉袄?”
蒋氏想到田大强过年送给田根发的新棉袄好像也跟这个料子和针脚差不多,不由得信了几分。
“你二叔给你做棉袄干啥?是不是你帮他家干啥活了,还是帮啥忙了?”蒋氏瞪着眼睛,大声问道。
要不是田二民帮了田大强,田大强怎么可能给他做新棉袄。
要是有这事儿,她可得问清楚了,不能让田大强占了自家便宜。
正文 第495章争吵
田二民憋得脸通红,吭哧了半天才说道:“不是,是……是二叔他们要在县里开铺子,让我过去帮忙……我昨天去二叔家了,路上棉袄湿了没得换,二叔二婶才给了我这身新棉袄。”
这事儿就像纸包着火,早晚是包不住的。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觉得特别对不住二叔一家。
但是如果不说,蒋氏肯定以为田大强是占了自己什么便宜,十有八九会去田大强家闹腾去,他还不如直说了。
“啥!?田大强要在县里开铺子?”
这个消息让田大壮和蒋氏一起震惊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去县里开铺子,那得多少钱啊?这才分家两年的功夫,田大强哪来的这么多钱?
田大壮手里攥着湿漉漉的帕子,愣在了原地。
蒋氏则半晌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骂道:“这两个蔫屁的玩意,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老天是没长眼睛了,让这样的人家赚了钱!哼,我看他们也过不了几年好,县里开铺子是谁都能开的吗?要不了几个月就得赔得裤子都不剩……”
蒋氏最见不得田大强一家过得好,听说人家赚了钱,污言秽语滔滔不绝地骂了起来。
她年前掉在田大强家后山的冰窟窿里,现在浑身还时不时酸疼酸疼的呢,她最恨的就是田大强他们一家了。
田二民听着蒋氏充满愤恨的骂声,暗暗攥紧了拳头。
他是要去铺子里做掌柜的,娘怎么就不想想,诅咒了田大强家,不是连自己也一块诅咒了吗?这对自家有什么好处?
田大壮则回过神来,把手中的帕子狠狠一摔,水珠溅得满地都是。
“你刚才说啥?你要去给你二叔他们一家干活?”田大壮瞪着田二民,怒气冲冲地叫道,“你有那闲工夫,咋不管管自家呢?你是我儿子,还是他田大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