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还真的只是来看一眼田二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冬姑娘叫了两个婆子,往外走去,那两个婆子跟大梁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趁黑又塞了什么东西给大梁,才匆匆跟了冬姑娘离开。
荷花听着冬姑娘出来以后,说话的声音像是带了几分哭腔似的,心里一动,也轻手轻脚地跟了出去。
牢房外停着一辆马车,冬姑娘出来就上了马车,两个婆子小跑着,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只可惜夜里实在看不清楚,荷花也没看到那是谁家的马车。
她想了想,转身回了牢房。
田二民坐在木板床上,像是在发呆,看荷花回来,脸上重新红了起来。
荷花索性直接问道:“那位冬姑娘是谁家的啊?”
田二民的脸红得像抹了胭脂似的,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荷花忍不住笑道:“你怕啥,我是你妹子,还能害你咋地?”
她坐在牢房外的小凳子上,好奇地问道:“到底是谁家啊,要是有可能,我帮你打听打听。”
田二民低了头,半天才说道:“不用打听,我们……也没啥。”
荷花压根不信:“没啥?没啥人家一个大姑娘,大晚黑的跑到牢房里来看你?你说你们没啥,糊弄谁呢?”
一番话说得田二民抬不起头来,荷花还想追问,没想到田芳和田大强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田芳拿了伤药递给田二民,让他洗净伤口自己涂上,田大强则气呼呼的,田芳和荷花问起来,才知道田大强和田大壮又吵了一架。
田大强本想着看看田大壮怎么样了,没想到田大壮看见田大强,先爆发了起来,开口就骂田大强禽兽不如,抢了侄子的产业,却一文钱都不给他们,让田大强赶紧把铺子还给他们,要不然明天就要跟县官告状,告田大强占了他们的铺子。
田大强气得要命,也不管是在牢房里,就跟田大壮吵了一架,吃食也不给他了,直接扔在了地上。
荷花没想到田大壮居然如此不知悔改,竟然还威胁田大强,那个她压根没看在眼里的杂货铺子,在田大壮看来却是一块大肥肉,非要咬几口才行。
田芳更是气得跳起来,直接要冲进牢房跟田大壮理论。
还是荷花劝住了田芳,一来这是牢房,他们一家吵起来无非是让别人看热闹,二来也要看田二民的面子,他们长辈这么互相打骂,田二民在中间不是左右为难吗?
反正他们手里有铺子的契纸和田二民签的契约,明日当堂呈上去,谁是谁非,县太爷肯定一目了然。
说了半天,田芳和田大强才算是消了气,这时大梁来催他们,说太晚了,牢房里不好再让他们呆下去了。
田芳和田大强又安慰了田二民几句,和荷花一起出了牢房。
这么一打岔,荷花就忘了追问田二民那位冬姑娘的事了。
冬姑娘的事可以以后慢慢打听,眼前最重要的是把田大壮和蒋氏的事情弄明白啊。
次日,梅花和顾开元也听说了田二民的事,顾开元赶紧去县衙求了人情,希望不要太难为田二民。
至于田大壮两口子嘛,他连提都没提。
荷花他们不放心,到开堂的时候,都纷纷赶到县衙来看审讯。
先是审讯当街斗殴的事件,这事虽然性质恶劣,但是一来田二民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二来打人的是田二民的亲生父母,这时候讲究孝道第一,别说父母打孩子,就算卖了孩子,甚至打死了孩子,只要有情可原,都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所以县令大人的意思也就是训斥几句,让他们不要再犯而已。
但是田大壮和蒋氏却不依不饶,非说那杂货铺子是田二民的,都是田二民的二叔,也就是田大强怂恿着,把铺子记在了田大强名下,反倒还让田二民给田大强他们一家干活赚银子,自己爹娘却不肯照顾奉养,他们求县令大人把铺子判还田大壮。
田大强和荷花在外头听得简直气炸了肺,又不敢大声反驳,好在县令大人问得详细,又问田大强在不在。
田大强巴不得这一句呢,赶紧挤出人群,跪在堂下。
虽然他口齿不算伶俐,可气急了,又是说实话,倒也说得很有条理。
县官叫主簿查了铺子的底档,又问清田二民十八岁之前一直在小铺子做小伙计,根本不可能有能力攒银子开铺子,田大壮和蒋氏更是没拿过银子给田二民,于是当堂判明,杂货铺子乃田大强所属确定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