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敬对此也没有法子,只得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翻开了手边的一本书。
沈傲梅向来就高高在上惯了,何时被人这样的无视过?现在眼见这另个人总是不理睬她,只各自做各自的事,仿似这铺子里除却他们两个人再没有其他的人一般,她由不得的就觉得心中气恼起来。也很尴尬。
于是她目光瞥了身旁的丫鬟一眼,丫鬟会意,便走上前两步,伸手敲了敲柜台,说道:“你们两个是伙计?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家姑娘要买首饰。”
薛嘉月没有抬头,只依然不紧不慢的绣着她的玉兰花。
她心中明白,薛元敬刚刚叫她不要抬头,那显然他是想要处理这件事的。左右她对这位姑娘也没有好感,就由得他去处理也好。
丫鬟话音落下好一会儿,才见薛元敬合上手里的书抬起头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就是这里的掌柜。”
鹿鸣宴那日,沈傲梅在松墙后窥见薛元敬的第一眼心中就开始悸动。那会儿她隔着他还有好些距离,回去之后日思夜想,总不能忘怀。待丫鬟打探出来了薛元敬的底细,她细思了好几日,最后还是忍不住的今儿过来漱玉轩了。
而现在这样近距离的看到薛元敬,就越发的觉得他风姿无双了。
沈傲梅小鹿似的乱跳着,面上倒还是一贯的高傲,俯首在丫鬟耳边说了几句话。
就听那位丫鬟在问道:“我家姑娘看中了这支簪子,想要买。请问掌柜,这支簪子多少钱?”
沈傲梅看中的是一支金丝嵌珠簪子,顶端的玛瑙赤红如火。
薛元敬看了一眼那根簪子,然后便不徐不疾的说道:“这簪子我们不卖。”
薛嘉月拿着绣花针的手微顿,但随后她抿唇轻笑,又不紧不慢的绣她的玉兰花去了。
沈傲梅反倒是一怔。
那丫鬟也是神情一怔。但随后她就问道:“这簪子为什么不卖?难道你以为我们出不起钱?笑话,我们老爷可是……”
不过她话未说完,就被沈傲梅被出声喝止住了:“柳儿。”
那丫鬟扁了扁嘴,不说话了,低头退到了一旁。
沈傲梅这时目光滴溜溜的打量了薛元敬一会儿,然后轻声细语的问道:“敢问公子,这簪子为何不卖?可是有什么缘故?”
她父亲是从二品的巡抚,以往她出去的时候从来都是众星拱月惯了。且她相貌生的也好,才情也好,自然恃才傲物,嫌弃其他人都是俗人,不屑于同那些人说话。便是说话也是冷面冷口。但是现在面对着薛元敬,她也不知道怎么,生意竟然这样的轻柔起来。
这时有个妇人手上牵着一位小姑娘走进铺子里来,薛元敬看见,下一刻他清冷冷的眸子冷漠的看了沈傲梅一眼,然后就道:“没有什么缘故。但我们铺子不做姑娘的生意,请姑娘现在离开,莫要挡着其他客人挑选衣裳首饰。”
这话里的逐客和厌烦之意可就是毫不掩饰了,沈傲梅听了,只面上立时就变了色。
薛元敬这时已经没有理会她了,同薛嘉月去接待刚刚进来的妇人和小姑娘。
沈傲梅见他对着那位夫人和小姑娘的时候面上笑意温和,如何还是刚刚对她那般的冷漠?她握着簪子的手猛然的就紧了起来。
下一刻,她将手中的簪子狠狠的掷在了柜台上,抬脚就往外面走。她身后的丫鬟忙小跑上前去给她掀开轿帘。
她经过薛嘉月身边的时候,薛嘉月眼尖看到她一张脸上都气的通红。于是待门口的轿子走远之后,她就抿唇笑着轻声的对薛元敬说道:“哥哥,刚刚那位姑娘可是要被你给气死啦。”
嘴上虽然这样说,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很高兴。有一种薛元敬替她出气了的感觉。
薛元敬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如何不知道她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
伸手轻摸了摸她的头顶,他没有说话,只拿了柜台上的那支金丝嵌珠簪子,抬手簪到了她的发髻上去。
他是定要护着她的,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给她气受。
沈傲梅一路坐着轿子回到家,待柳儿扶她进屋的时候她一张俏脸依然涨的通红。
柳儿在她身旁服侍她多年,自然知道自家姑娘从来没有受过今儿这样的气。于是想了想,她就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不然我们将这件事告诉老爷和太太?只是一间小小的成衣铺子罢了,若是老爷和太太要为难他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