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低下头，看见地上到处散落着红扑扑的沙果，有的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看样子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
小荷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查看凌玥有没有撞伤，见她安然无恙，才气忿忿地转过头，冲那个少女说道：“你走路怎么也不看着点儿，要是撞坏了我们小姐……”
凌玥拉住小荷，示意她不要开口，自己则蹲下，和那手忙脚乱的少女一起捡拾着果子。
小荷也是气急了，才看见那少女的穿着并不是丫鬟下人，顿时闭了嘴巴，快手快脚地捡果子。
三个人一起捡，速度自然加快了许多，那少女将果子重新归置到怀里，看看大部分还都完好无损，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抬起头，看见自己撞的是凌玥，苍白的小脸顿时红了，飞快地又低下了头，讷讷地说道：“是……是七姐姐，我、我走路不小心，撞了姐姐，姐姐别生气。”
凌玥看清她的样貌，有点吃惊，这少女步伐匆匆，又是兜了一堆果子，竟然不是丫鬟。
她见过这女孩子几次，是三房的一个庶女，她有印象，是因为这少女只比她小几个月，好像是排行第八，叫凌慧芊。
小荷察言观色，知道自家主子又分不清三房的那些庶子庶女了，便提醒般地先开了口：“八姑娘没有伤到吧?”
小荷不过是个奴婢，凌慧芊听了这话却像是受了惊，慌忙地摆手：“没有没有，我没事，七姐姐没什么事吧?”
都撞了半天了，才想起来问问对方有没有事，凌玥也是无语了。三房这些庶女被三太太打压得死死的，看凌慧芊这副小家子气，连自家姐妹都怕成这样，由此可见平日里她们都是什么待遇。
第一卷 第82章：庶女不如丫鬟
凌慧芊一边说，一边却下意识地将身子侧了侧，凌玥眼睛尖，看见她青缎裙子踩破了一个角，她嘴里说着没事，眼神却一个劲地往哪里瞟，显然是心疼得不行。
估计这身衣裳是三太太支使她来给二太太送果子，特意穿上的，如今破了一块，回去被三太太看见必定又要受罚。
凌玥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妹妹是去给二太太送东西吗?”
凌慧芊始终低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是。”
凌玥说道：“二太太刚吃了药，正要休息呢。妹妹进去把果子给丫鬟就好。”
或许是她柔和的语气让凌慧芊放心了下来，她抬起头，畏缩地看了凌玥一眼，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轻声说道：“谢谢七姐姐。”
说罢，她就从凌玥身边逃也似的溜了过去，进了二太太的院子。
凌玥伫立在原地，看着凌慧芊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她应该庆幸吧，至少她这个庶女比三房的那些庶女好多了。看凌慧芊的样子哪里像个小姐，倒像是个不得宠的丫鬟。
凌玥的话说中了，凌慧芊只进去一小会儿，就空着两手回来了。
见凌玥还在原地站着，凌慧芊似乎有点儿意外，犹豫着走了过来。
凌玥看了看她的裙子，说道：“你的裙子破了，我那里正好有一条和你这条一样的，你跟我去换身衣裳吧。”
凌慧芊的脸上露出又惊诧又欣喜的样子，忙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凌玥笑了笑：“没关系，走吧。”
看着凌玥善意的脸庞，凌慧芊感激地笑笑，跟在凌玥身边。
一路上，凌玥没话找话地和凌慧芊闲聊着，终于让她慢慢放下了戒备，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进了凌玥的院子，凌慧芊显得十分惊讶，眼睛环视着齐整的小院，目光带了几分羡慕。
这一点没有逃过凌玥的眼睛，她吩咐小荷去取裙子，回头向凌慧芊笑道：“妹妹很喜欢我这里吗?”
凌慧芊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姐姐一个人住在这儿吗?”
凌玥点点头：“是啊，太太体恤我要替老太太抄佛经，特意给我安排了这么个清净的地方。”
凌慧芊摆弄着衣角，轻声说道：“姐姐这里真好……”
秋日和暖的阳光洒落在凌慧芊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她低着头，露出半截苍白纤细的脖子，几缕稀疏发黄的发丝散落在脖子上，明显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