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堂屋的后窗口站着一个人,手扶着窗棂,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这人浓眉斜飞入鬓,眼眸如星,肌肤蕴光,薄唇微勾,似笑非笑,更添几分英气俊朗。
在这长(阳)县城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人物。
这四人都有点傻眼,他们闯进刘家时,哪里想得到还有外人在?
“你是什么人?这里不关你的事?还不速速离开!”
虽说被打了手,可壮汉们本能地感觉到这个人怕是来历不一般。
先不说身份如何,就是方才那一手,也能看得出来这人有两下功夫,或真是阻拦起来,叫刘家人再嚷嚷得满城风雨,那他们可就真的要凉了。
孙钗朝屋内挥了挥手,示意让几个手下上。
“教导了你们这么久,这几个废物应该不是对手!”
凤祥寨的四人一走出堂屋,陈家打手顿时脸绿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这长(阳)城是谁家的地方吗?我们可是县太爷家的家丁,来捉拿犯了事的稳婆一家人,跟你们没关系!要是你们好生退开,日后还好说,不然,怕是带累你们主事的!”
陈家打手一看对面四人就知道自己打不过了。
这四人一个个的精气神都凶悍得很,怕不是见过血的,而他们长年吃酒打牌哪里经过跟这些亡命之徒拼得过?
凤祥寨四人忍不住回头望了大当家一眼。
虽说他们寨子现下有钱有人,牛气得很,谁也不带怵的,但总还是时不时地要到长(阳)城来买卖东西,若真是得罪了县令,怕是麻烦得很。
孙钗从窗口里望着陈家打手,笑道,“你们怕什么,有本座在,一个小小的县令算什么?可这刘稳婆可就不一样了……你没听他们方才说,三个稳婆就跑出来这么一个,若是这个也被他们给害死了,长(阳)县哪里还有靠得住的稳婆?你们细想想,谁更金贵?”
又看向抱着自家小孙子惊恐地缩在墙根的刘稳婆,“这位刘大婶,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请你去接生的,你若是答应跟我走,我们便替你打发了这四只疯狗如何?”
啊?
刘稳婆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方才危急之时,她只恨老周家怎么就传下了这么一门手艺,不单送了她的命,还要害了一家子人,这会儿却听得这位英俊的客人因为她手艺好,宁愿跟这县太爷家的打手对上,当真是成也稳婆,败也稳婆了。
“我乐意,我乐意!”
刘稳婆点头如捣蒜,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位少爷,能,能把我一家人都带上吗?”
她是打定了主意,只要离了这长(阳)城,就他娘的再也不回来了。
且日后她也决不再给什么大官贵人家的女人接生了,这哪是接生啊,这分明是送死!
“哼哼!哪来的小子,竟是不知死活!”
“快去再多叫几个人来,定要让这狂妄小子走不出长(阳)城!”
陈家打手见这莫名冒出来的小子口气不小,张嘴就说要打发了他们,且确实他们人数比自己多,嘴上骂得虽欢,心里还是有点犯怵,便推了一个出来叫他回去叫人!
“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座傻啊?”
孙钗倚着窗棂,空出一只手来指着自己,唇角似笑非笑。
“还让你们跑出去叫更多的人?”
那跑去叫人的打手,还没出周家小院,忽然劲风袭面,吓得他猛地向后一缩,什么东西就擦着他的脸皮呼啸而过,打到泥地上,飞溅起的尘砾打在身上,都只觉得生疼,可想而知力道如何了。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陈家四名打手到了这会儿才犯了怵。
这个看着好看,如同哪家贵公子的少年,却是个抬手间便能放出致命的暗器的高手。
连少年都如此,那他们本就寡不敌众,这下不是连跑都跑不了了?
“我是这长(阳)县未来之主!”
在被一个个打昏之后,唯一一个还有点意识的打手,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句,他迷迷糊糊地想,这他娘的是要造反吗?长(阳)县是属于他们老爷的!
是哪来的狂妄小子,竟然,竟然敢妄想……
然而当一阵夜晚的凉风吹过,他一个激灵就被吓醒了。
手腕处传来钝痛,又是一阵凉风,他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借着洒下的月光,这才瞧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原来,原来他的上衣被剥得精光,被人吊在一堵高墙的墙头之上,秋风一吹,不光凉意透骨,身子还会随着风势微微摇晃……天呐,他们竟是被吊在城墙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