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糊涂话?”长公主嗤笑,显然是不信李洹的话的。
李洹咬咬嘴唇,继续说,“如果姑母把玉佩的事说出去,那我便用性命相携,求父皇赐婚。我们情投意合,这就是最好的。大不了,我抛弃功名利禄,她抛弃女子闺名,我们远走高飞好了。”
“简直是荒唐!”长公主扬起手要打李洹,顿了顿,终是把手收了回去。
李洹的性子,他认定的事,那是一定要做到的,真的把他逼急了,未必就不会做出把人带着私奔的事情来。
李洹看有了机会,忙取下腰带上挂着的简陋香囊,说,“这是思官送给我的,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东西。还有那只猫儿,宝官,那也是思官送给我的。”
连这样的证据都摆出了了,想到宁绾刚才那么着急的喊一声允王爷,说不定就是担心她把玉佩的事情戳出去,怕拆散了他们。
长公主的语气微软,“这样的话不要再拿出来说了。”
“多谢姑母成全。”李洹叩谢。
长公主嘴角抽抽,“我只是不说出来罢了,没说要成全。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李洹点头,起身坐到了长公主旁边,手里握着那只一点儿也不好看的香囊。
长公主见状,多嘴道,“从没有看见你这样的紧张过一样东西……就算宁大小姐的眼睛再也好不了,你也能不离不弃吗?”
“是的。”李洹正色道,“姑母,言念所求不多,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就够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思官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长公主清清冷冷的笑了起来,看向李洹的双眼带着十足的嘲讽。
“言念。”她喊了李洹,说,“生长在皇室里的,非我一人,自幼在女人堆里长大,你难道不知道自古帝王多薄情?后宫佳丽三千人,环肥燕瘦,平分秋色,你又怎么知道你不会看上别人?说什么忠贞不渝,非谁不可的话,也得有人信。”
“姑母不信,只是因为姑母从未得到过。姑母不信,只是因为姑母不知情。”李洹看着长公主,眉宇间带了笑意,“姑母,我识文断字是你教的,你忘了,我第一个学会的字是什么字吗?”
就像李洹说的一样,曾经,他是长公主最喜欢的孩子。
长公主善文章,李洹四岁时,便由她做了李洹的启蒙老师。
李洹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唯独在识字上,总也不开窍。
长公主没了办法,不管李洹学不学,都按照每天教一个字的规矩办。
直到有一天,她教到了“绾”字。
稚嫩的孩童带着天真的眼神,看向正在奋笔疾书的她,奶声奶气的问,
“姑母,是君若为我寄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的‘绾’吗?”
她写到尽兴处,丝毫不为四岁的孩童能说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情话而感到奇怪。
紧接着,孩童又问,“姑母,是不是思官的那个绾?”
“思官的那个绾……”长公主重复着十多年前孩童的那句话,脸上的神情已经不是一个精彩能够形容的。
“那个时候?你那个时候就……就在图谋了?宁绾?思官?”
说到惊讶处,长公主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知道李洹聪明,也知道李洹惯会算计,可她没想到,李洹才四岁就会算计了。
思官,也只有他这样称呼宁绾吧?
“我没有图谋。”李洹一本正经的说,“这不是图谋。”
好吧,这不是图谋。
长公主管不了这是不是图谋,她只知道她脑袋有些疼。
直到到了皇宫,她都觉得她的脑袋有些疼。
进去皇宫,李洹没有和长公主一道。
长公主去找太后,李洹则是去太皇太后的宫里坐了一会儿。
长公主也不觉得奇怪,因为李洹进宫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么一番话,让她不要打宁绾的主意。
长公主现在是知道宁绾的主意不好打了,可这主意再不好打,也不能不打。
索性一人退一步,退到原点。
长公主不打宁绾的主意,李洹也不打宁绾的主意,还得把唐煜私自回来京城一件事弄成光明正大的,顺便让皇帝解了对唐煜的禁令。
所以,到最后,尽管长公主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忍住了没有把玉佩的事情拿出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