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贵妃针术高明,本宫未尝亲眼见过。贵妃可愿露一手给本宫瞧瞧?”
晓晓应道:“恭敬不如从命。”
她特意取来几根三寸长针:“内关、膻中、神阙、章门都是人体要穴,皇后娘娘瞧仔细了。”
长针深深没入铜人内,甚至有两根穿透铜人的手臂,针尖部露了出来。
铜人内没有半点儿声响。
她将针取出:“献丑了,皇后娘娘可还满意?”
“贵妃好生歇着养胎吧。”尉迟薇朝御林军挥手,“走。”
晓晓以练针为由,再次屏退宫人,将莫怜放了出来。
这铜人内藏机关,是师父留给她防身用的,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谢谢你,晓晓。”莫怜轻声道。
“为何要刺杀轩辕辉?”晓晓不赞同地摇头,“这几乎和自杀没有区别。你现在还能活着和我说话,简直都是奇迹。”
莫怜神色一暗,半晌,讲述起她从未向晓晓提及的秘密。
原来,当年她父亲御史大夫莫清流获罪,她沦为官奴,险些失了清白。罗玥救了她,告诉她真相。竟是轩辕辉的人诬陷了她的父亲,害了她一家。她入宫为奴、嫁入霍王府,都只为复仇。
之所以迟迟没动手,是因为她想要报答罗玥的恩情,作为内应帮南越打败华朝。如今南越退兵,罗玥失势,她心无牵挂,只求与轩辕辉同归于尽。
晓晓听后,虽不赞成莫怜的所作所为,但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怜惜她的决绝。为了复仇,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到底值不值得?
想起过去的自己,晓晓知道,无论值得与否,莫怜一定不曾后悔。
五日后,明帝轩辕辉驾崩。
太傅掌握了效忠于皇室的御林军,正欲拥立自己的外孙、迎妃的小皇子登基。
尉迟大将军马不停蹄赶回华都,拥重兵逼宫,与太傅、御林军对峙。
尉迟大将军当着文武众臣放话,华朝历来立嫡不立长,先皇宠爱贵妃,理应等贵妃生下了小皇子,由皇后收养再立为新帝。太傅党却表示,国不可一日无君,贵妃生男生女都尚不可知,迎妃之子理当成为新君。
双方剑拔弩张,恶战一触即发。
“都住手!”
大败南越的左将军带兵赶至,将双方拦下。
左将军除去易容伪装的那刻,满朝文武都傻了眼。
竟是死而复生的废帝轩辕佑。
轩辕佑本打算赶赴北疆抗击北狄,然而轩辕辉被刺消息传来,他预感华朝内乱将至,担心晓晓母子的安危,遂以左将军身份带兵赶回华都,将北疆暂时托付给了一早被贬往北疆的太保张子聪和杨王轩辕谅。
“轩辕佑,”尉迟大将军大喝出声,“圣武太上皇早已公布你的罪状,废除你的皇位,你鬼鬼祟祟潜入我军中,意欲何为?”
“圣武太上皇有没有公布陛下的罪状,在场的各位大人心中有数,一份极可能是垂死之人身不由己写下的遗旨,比起本宫手中的铁证,根本算不得证据。”晓晓挺着个肚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身后,暗卫们挟持了太后和尉迟薇,太后面如死灰一声不吭,尉迟薇花颜失色地大呼:“爹爹、哥哥救我!”
“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快放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尉迟大将军厉喝。
晓晓冷冷道:“尉迟国舅在南疆购置假药,害数十万将士身染瘴气之毒,这么大的事大将军都能瞒住不上报朝廷,此刻倒急什么?”
文武众臣立时一片哗然。
“你、你血口喷人!”国舅尉迟海涨红着脸争辩,“来人,将这个信口雌黄的妖女给我拿下!”
“国舅这是不顾妹妹的性命了吗?还是你真这么天真,以为靠暴力和权势就堵得住全军上下的悠悠众口?”晓晓看向轩辕佑,“拨乱反正这种事,还是交由陛下亲自处置吧。”
轩辕佑与她遥遥相望,四目相对,轻轻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朕手里确有尉迟父子向南越国长公主购置假药的字据,将士们的陈情书和太傅通敌的信件信物,只不过,”轩辕佑眉间蓦地闪过戾色,“太傅文卫津,你毒害太上皇,假传圣旨,伙同良妃、霍王谋权篡位,你可知罪?”
太傅并没有如同尉迟父子一般,激烈反驳。他只是沉默地与轩辕佑对视,似在揣测,轩辕佑手中还有什么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