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故作努力回忆了一番:“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又不高兴道:“民间有句俗话,一个巴掌拍不响,苏景也就看着温润,这种人往往一肚子坏水,你不要被他的表象欺骗了。”
昭阳瞪了他一眼:“你多大年纪了,幼不幼稚,犯得着连点小事也斤斤计较。”
“怎么能是小事?”祁宁一本正经道:“他心怀不轨,当然要防着。”
“你是防着我对他暗生情愫?还是防着他对我下毒?”昭阳淡淡道:“我若要尝,他拿来时便尝了,还要费心特地等他走后再尝?你不是知道我不爱吃么?”
祁宁心一横,直截了当道:“那既然这样,扔了就扔了嘛——”
“这不是扔不扔的问题。你这是心眼小,你以前分明不是这么耐不住性子的人!”昭阳一口气提不上来:“你怎么不干脆当时在楼船就把他扔进河里!”
祁宁抿了抿嘴,认真道:“确实有这么想过。”只不过那时右预不在,他又和昭阳睡一个屋子,无暇抽身。
昭阳一听他还有过这个念头,差点又是一口气提不上来。
祁宁扯了扯她的衣袖:“昭阳,你一直帮着苏景不是么?”
“因此你觉得委屈了?我用得着帮你说话么?我不用帮,你都已经很厉害了。你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昭阳缓了缓,问:“你说我帮他,我哪里帮着他了?你拿身份压他的时候,我拿身份压着你了么?祁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
祁宁闷声置气道:“才一个苏景,你便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若是以后我与裴述起争执,你是不是会像以前一样,对我下手不带丝毫犹豫。”
昭阳脱口而出道:“裴述不是会跟人吵架的性子!”
祁宁深深地看了她片刻,低低地道:“昭阳,你喜欢的人......其实是裴述吧,那时你在林子里说的,其实都是骗我的罢......”
昭阳愣了愣,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差点就要把喜欢他的话再说一遍,缓了缓后道:“你若是非要那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你告诉我,究竟把苏景怎么了?”
祁宁却不依不饶:“你看,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昭阳,你喜欢的果然是裴述。”
昭阳揉了揉额角:“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我不想要帝位,当初坐上这个位置,不过是为了能让你多注意几眼。”祁宁酸着一张脸,诚恳道:“你就是我的正事,别的都不重要。”
昭阳被震得反应都慢了半拍。
“你不要胡思乱想。”
祁宁眸光沉了沉:“昭阳,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什么信心。即便是在你表露心意之后,你仍然能够做到风淡云轻。可我不能,毕竟你身边有那么多的人......”
昭阳手撑住下颔,笑了笑道:“你也有如雪。”
祁宁顿时一急:“只是拿她骗骗别人,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的么?我发誓绝对没有碰过她!”
昭阳被他带得差点又要忘了正事。
“现在不谈这个。我是怀疑苏景,所以你还不能对他直接下毒手,有些话我得问他。”
祁宁不是没有猜到昭阳把苏景带出来的用意,但知道是一回事,有时候冷静就是另外一回事。譬如他看到昭阳身边伴着衣袖飘飘的苏景,不管昭阳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就是忍不住想对苏景动手,若是昭阳再稍微维护苏景几句,他整死苏景的心都有了。
要整苏景其实是件容易事,祁宁早就试探过,苏景根本不懂武功,是所以只要他想,办法有的是。
祁宁对苏景的提防程度不会比昭阳差,自昭阳在皇陵遇刺后他从未停止追查与薛采的合作者,会把苏景怀疑在内对祁宁而言理所应当。他曾派人去前掌乐司副司的苏望的旧宅,宅子在六年前已经被变卖,因地处偏僻,附近居住的人很少。几经辗转终于打探到有用的讯息,然而还不足以构成苏景意图杀昭阳的动机,直到一个月前,前太医院御医董光允无端暴毙,祁宁才将所有的线索联系一起,推测出苏景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