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布政使府幕宾口供将罪责推至程敬文之身,又借案件还需细查为缘由,令张廉上奏转交审查权至慎刑司与刑部。萧邺唯祁宁马首之瞻,案件到了萧邺的手上,陈敬文哪怕没有私库,祁宁也能凭空捏造出个私库让萧邺查证。
而后指正程敬文所言非实,又贪污官银,而魏灿下属射箭实则为缉拿畏罪潜逃的程敬文,实乃情非得已,虽有不妥之处,却是为缉拿罪犯,不得已而为之。如此一来,整个案件,魏灿不但不该降罪,反而还该嘉奖。
昭阳垂思片刻后,召见了慎刑司主司蔡弘,将他任命为钦州贪赃案的主审,后又颁布旨意,命萧邺与裴述为副审,协助调查。
次日早朝结束,张廉跟在祁宁身后欲语又止。
祁宁转身笑着看他,“出了这道门,本殿要去启明殿给上皇请安,你也要跟来不成?”
张廉犹豫片刻后道:“陛下目的十分明了,旨在削弱萧尚书办案的权利。蔡弘行事一贯刚正不阿,又两边不沾,由他做主审,这案子究竟会成什么样子,便不在您的预算之中,微臣甚是不安呐——”
祁宁仍是笑道:“一个魏灿就让你吓成这样?”
“殿下您又不是不清楚,陛下不比上皇宽容仁慈,再者半月前臣还在启明殿前公然反对陛下继位,依陛下的脾性,恐怕贬职微臣都不足以消除心头之恨。若魏灿真被定罪,微臣或将连坐啊。”张廉又道:“光是一个裴述已经够微臣头疼了,又来一个蔡弘,微臣岂止日夜寝食难安。殿下,您可有别的应对之策?”
“办法总会有的,”祁宁道:“该下手的地方是钦州,只要人证物证皆备,蔡弘又能如何?”
张廉闻言,一张愁云惨淡的脸霎时明朗了,“殿下说的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去办。”
随即笑着拱手行礼后告辞。
祁宁一如既往去启明殿例行请安,在殿外站了一个时辰才回东宫。
“你可回来了,”康王见他回来,像等了许久焦急不已似的,道:“走走走,咱们去醉花坊喝几杯!”
醉花坊,帝都最有名的消遣之地。亦是康王常去的地方,祁宁从前对这些地方并不感兴趣,并未涉足可因康王常与他走得近,还总爱拉上他一块,久而久之,遂成了常客。
较之康王的不拘,祁宁倒是慎重些,出入皆以化名。
祁宁问:“陛下命你修撰的史籍都已完成了?”
“怎可能?统共一百八十卷,没个一年半载哪能完成!”康王摇了摇脑袋,“不管这事了,已几日不曾去醉花坊,别说是坊里的姑娘,便是坊里的酒都要惦记我了!”
“这才挨了惩罚,又按捺不住,若让陛下知晓,免不了责罚。”
“顶多再修个百十卷史籍,”康王破罐子破摔道:“索性革了我这编撰的职位才好!”
祁宁轻笑道:“你倒是想得简单,陛下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你,否则古籍毁坏之后,早革了你的职位。”
正说着,如雪迎了上来,俯身道:“殿下,您回来了。”
康王神色一暗,拉祁宁走开几步,“如雪虽说是个尤物,可身为男子怀中岂能只有一个女子。我已经打听过了,醉花坊新来了位姑娘,不止弹得一手好古筝,酒量亦不输男子。叫什么来着......哦,叫诗筝!”
如雪娇滴滴道:“殿下......”
祁宁侧身道:“康王说要本殿再寻几个女子回宫,让你也有个伴。”
如雪身子僵了僵,齿贝轻咬嘴唇:“殿下喜欢便好。”
“成日在宫里多闷,你又是个没事的主,岂不是更闷!走啦走啦!”
祁宁终是被康王拉去了醉花坊。
昭阳召见了京兆尹杜洵询问近日来帝都的各项事宜。杜洵从百姓日常生活至各处商贩店铺一一叙述了个遍。总结起来实际上就是一句话,帝都一切皆好。
昭阳没什么表情,平淡道:“朕听闻几日前有人在京兆府前击鼓鸣怨。”
杜洵一阵老眼昏花,陛下从何得知此事。
“启禀陛下,臣已命人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