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特烦恼_作者:晰颜(3)

2018-10-05 晰颜

 

第二日昭阳苛罚朝廷重臣之事不知由谁遍传了街头巷尾。

 

帝都因春闱在即,聚集着诸多饱读诗书的能人才子。

 

这些人中有叫姜离的考生听了,当即摔碎了砚台,愤慨扬言,君人之大德有三:一曰谦虚纳谏,二曰知人善任,三曰恭俭爱民。如此俱违大德之君主,不事也罢。

 

同来赶考的好友蒙严劝他,太子祁宁德才兼备,亲厚爱民,得储君如此,何弃之。

 

祁宁坐在一处并不怎么起眼的地方,单手肘撑着下颔,月牙白色常服衬得整个人俊雅不凡。听言,几不可闻地笑了笑,问侍从右预道:“昭阳还寸步不离守在启明殿?”

 

“是的。听说谁都不让近身,连伺候上皇的宫女都得由她一一检验后才准许近。”右预顿了顿,又压低了声说道:“伙食更是谨慎得由太监试用后才亲自喂给上皇,后宫的几位男妃连日求见上皇,皆被女帝挡了回去,有出言不逊者,皆受被重罚。”

 

昭阳的性子就是如此,狠辣果决。譬如数年前昭阳微服国子监,助教许巍因事擅离职守,被罢了官职不说,还被杖责得险些去了半条命。再譬如帝女太傅师庭蔚,因言辞之间不甚激怒了昭阳,隔日便被贬去了漠北苦寒之地,至今未回。诸如此类的事迹,随着昭阳的长大,一件件增多,难以细数。

 

元帝在位时,得五子三女,尤宠发妻孝德皇后之女,未将皇位传给皇子,而是将它传给了最宠爱的女儿,即梁熙帝。

 

在太/祖时,因嫡长子昏庸无能,不得已废嫡立贤,开了任君以贤的先河,朝臣虽有反对,但因皇长子之德行着实难委以国之重任,后纷纷以为,任君以贤乃国长存之要。

 

待元帝时,立女为帝,虽得众朝臣极力反对,然彼时元帝身体尚好,坚持立之,众臣反对无果,时间长久之后,只得认了女帝。

 

熙帝以来,梁国经济愈发繁荣、军力愈发强盛,帝都东西长一万三千四百米,南北宽九千六百五十四米,占地面积较太/祖时翻了一倍不止,国土更是辽阔,乃九州大陆中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然,梁国的子嗣却是越发少,到了熙帝,只昭阳这一位帝女。纵然有诸多朝臣对其不满几番上奏,可有熙帝护着,谁又敢对她不敬,更何况,她乃未来的储君。如今,储君已成了君主。

 

朝臣乃至百姓如今对女帝昭阳的接受能力,显然不及对非熙帝所生,而由元帝的长子淮王所生之子——祁宁的接受能力。

 

从血脉上讲,祁宁也是正紧的皇脉,若当年元帝传位给了淮王,那么祁宁便是皇子了。

 

祁宁轻酌了茶后,放下杯子:“进宫,给上皇请安。”

 

右预不安道:“您若现在去,以陛下性子,以及如今的心情,恐怕会将您赶出启明殿。”

 

“她赶她的,我如今是太子,上皇病重,岂有不去之理,”祁宁优雅地站起来,瞥了眼楼下尚在激烈议论的诸考生,平淡道:“你说,明天这帝都本殿会不会成为议论之重。‘太子请安上皇,女帝强以驱之。’”

 

右预默了片刻,道:“这恐怕有损您的颜面。”

 

祁宁一步步下楼梯,淡笑着道:“更损昭阳的颜面。”

 

启明殿中,昭阳伺俸母上用药后,便退出了里殿,在外殿批阅各处的奏章,因诸事繁多,登基之礼暂时先搁置了下来,她预备待母上身体好转之后,再命钦天监挑选良辰吉日,举行登基大典。想到还要与升为太子的祁宁一同举行礼仪,昭阳心情不由地糟糕了几分,连握着奏章的手指都显而易见地紧了紧。

 

偏这时候,杜德来报,太子殿下请见上皇。

 

昭阳甩手就把奏章扔到了杜德的头上,杜德吓得颤巍巍地跪到地上,手臂圈着的拂尘抖得像筛糠。

 

一刻钟后,昭阳叫他站起来,杜德没敢站起来,昭阳瞥了他一眼,径自起身向外走去,打开了宫殿的大门。待昭阳走后,杜德才敢站起来。他对新帝尤为害怕,这位主子的心情阴晴不定,脾气更是难以拿捏,稍有不慎就得罪上了。

 

祁宁就站在门外,殿门缓缓打开,看到昭阳一张往时明媚的脸庞,尽染忧愁之色。

 

梁国称男皇后为凤君,熙帝唯一的一位凤君,即昭阳的父亲,生得俊美不凡,倾慕者绕帝都三圈有余,昭阳的容貌便是遗传了他的父亲。在梁国,若她的容貌称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