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脸上最后一抹笑意消失殆尽,僵直着身躯伫立直到昭阳的身影已经看不见后,向殿外老眼昏花强撑着不打瞌睡的杜德招了招手。
“陛下的头痛之症如何了?”
“您问老奴?”杜德哑然,“竟连您都不知么?哎,老奴便更不知。想必您也知如今的太医令是个嘴最紧的,要不然哪能坐到这个位置。别说陛下病况如何,连陛下用得什么药老奴也是一概不知。陛下所用之药依惯例一应由太医令亲力亲为,老奴只担了端至长乐殿这最能惹陛下盛怒的一事。前几日有裴尚书进宫劝陛下喝药,老奴观陛下神色,似乎有所好转,这几日裴尚书未进宫,陛下又不喝药了。”
祁宁温言道:“杜公公这几日辛苦了。”
杜德恭顺回说,老奴职责所在,谈何辛苦。又关切问您身体可好些了。
祁宁笑言好多了便拂袖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道歉什么的,果然不适合太子。今天在车上听到一首老歌,有句歌词唱:错错错,是我的错。还有句:你总说是我的错,可你自己总太过自我。突然发现有几分贴合这章.......
第19章 婚事
康王不管怎么说都是昭阳的长辈,搁寻常百姓家哪有侄女给小叔指婚的道理,可昭阳身份不同,只要她想指婚,没什么不符合礼制,毕竟君臣之礼在先。
昭阳打算给康王指的婚事,是裴述二叔的嫡长女裴惠。在她敲定之前,召开裴述问了问他的意见。
裴述表示,慧堂姐对风流男子尤为深恶痛疾,曾发誓绝不嫁给出入烟花柳地的男子,所以她绝不会愿意嫁给康王。而康王若娶了他这位堂姐,往后的日子绝无可能如现今般潇洒自在。
康王从未想过要娶一门妻室,过受束缚日子。娶妻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人生中最痛不堪言之事。而裴慧又对他这样的人深恶痛疾,可见俩人若是成婚,少不了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可说真的,要换成别的姑娘,哪里压得住康王这等性子的人。
昭阳对裴慧略有所闻,正是知晓她是个生性强硬的女子,她与康王谁更甚一筹尚未可知,未必会吃亏。
裴述沉思了片刻后道,康王虽放荡不羁,脾性却不坏,慧姐嫁与他实则不委屈。
他又默了默,道:“臣不明白,陛下为何对康王的婚事如此上心。其实陛下指婚,他二人皆不会对陛下抱有任何感激之情,反而心生怨怼。而康王是否成婚,似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陛下照管他这么一个人总归能照管得过来。”
案几的茶水渐凉,锦瑶扶裙跪地,俯身小心翼翼地换了两杯热的。
昭阳若有似无地浅笑,道:“皇祖父膝下子嗣单薄,临终前曾有遗憾,未能见得幼子娶妻生子。倒也不是全然为了皇祖父的遗憾。”
祁宁自从主动道歉被昭阳狠厉拒绝后在东宫默然伤神了半个时辰。当然这所谓的默然伤神全是作为东宫第一护卫的右预自个单方面的想象。在右预看来,他家太子殿下永远是一副眉眼含笑,温和近人的摸样,连稍微有点愁绪的时刻都少有。上一次叫他神色不济还是夜尽天明从未央宫回来时,不单心情非常不好,连身上都挂了点伤。这回竟然又去向陛下道歉,不管道什么歉,右预心想见属下都认为陛下能够接受释怀的难度不亚于要太阳打西边出来,何必自讨苦吃。
更让右预郁闷的是,太子殿下闲着没事儿又缠着女帝不放自讨没趣了。女帝陛下压根把身旁的您当做摆设啊不连摆设都不如。
小二端来前来问两位要什么。
祁宁问有雪霁么?那位公子挑剔得很,喝茶只爱雪霁,别的连碰都不愿意碰。
小二笑着说,咱们茶馆卖的最好的是淞罗,全帝都最好的淞罗,与街边小摊的与众不同,您要不要尝尝。
昭阳手肘抵着桌子不发一言。
祁宁拍了拍小二的背,“有雪霁便来一壶,若没有便算了。本公子劝你一句,不要试图说服那位公子,否则是自讨苦吃。哦,对了,本公子爱和淞罗,也来一壶。”
正说着,楼梯处踢踏踢踏步履匆匆,踩得木板直作响。
裴清走上二楼,找了处位置坐下,左等右等,每每听到脚步声便向楼梯方向望去。过了一刻钟,终于把要等的人给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