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揪住一丛灌木,尖锐的刺扎入手掌,让她因失血过多昏沉的大脑保持清醒,惨白的嘴唇带着无法抑制疼痛的颤抖,“我若死了,裴述不会轻易让你继位,影卫也会竭力全力刺杀你。但你若想继位,除非我死,否则别无可能。难道你要等我老死么?祁宁,论起年龄,你我不过一岁之差。谁先死在尤未可知。再者,你真有耐心等我老死?我可以不对你动手,你永远只是太子,将来我生下子嗣,还可以改立太子。我等得起,可你等得起么?”
“一根簪子伤不了我几分。”祁宁忍剧痛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扔掉手中拔出的簪子,一步步走向昭阳,血不断地涌出,掉落在泥土中,“你说的对,我恨你,我等不起,如不就这样杀了你也好。”
几乎同一时间,祁宁一手拧住昭阳的左肩,昭阳听到骨骼移动的轻微声,左臂脱臼,而于此同时,昭阳以右掌击中他的胸口,狠狠一击,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一脸。
臂膀与头部双重痛感,昭阳已难以支撑身体,像枯枝败叶般瘫倒在地喘气。祁宁身上两度遭受重击,也好不到哪里。
两败俱伤的局面,谁也没有料到。
第23章 俱伤
康王松开提着湿漉漉的衣袖,擦了把两颊淌着雨水拉住右预的手腕,“祁宁人呢?不是说有事回东宫么,你怎么还在外面?”
“您怎么不撑把伞?”右预见康王淋得像水里捞出来似的,便把一本就不大的伞向康王头顶挪了挪,又道:“殿下说有急事要去处理,闪个身就没见到人了,也没让属下跟着,属下不知道啊——”
“什么事情着急成这样,瞧这雨下的,停了再出去办不成么?哎,算了算了,等他回来本王再去找他,”康王夺过右预手里的伞,道:“借本王用用。”
右预暗吐一口血,这康王怎么跟个无赖似的,还跟他一个侍卫抢伞,醉花坊那么多莺莺燕燕,这随手一挥还不是一个个捧着伞送到跟前任凭挑选。
四月的帝都一向多雨,前段时间连着晴了几日,这次一下起雨来,像是铁定心的要把前几日没下的份一次补足。
待康王在一片雨蒙蒙中不见身影时,右预才思量起康王的话,太子连对康王都说东宫,却偏偏对他这个随身护卫都没有讲便匆匆忙忙离开醉花坊,要回东宫竟然不捎上他一块回去,看样子根本不是回东宫嘛。
右预冒雨回宫,见如雪在雨中撑着把伞远远眺望着见人来急切地跑上来几步,却因没有看到太子后杵在原地发愣。
兢兢业业的薛詹士直跑上前来左顾右盼,眼睛迷成一条线:“殿下呢?怎么只有你回来了?殿下哪儿去了?”
右预在祁宁身边待着久了,凡是祁宁没交代的,他都不会直说,而是找了个借口:“哦,康王......殿下被康王邀去了府上......”
“不是说回宫用膳的么?这康王也真是......自个游手好闲倒也罢了,还成日缠着殿下......”薛詹士抱怨着,余光向如雪扫过,转而对右预道:“原以为殿下回宫用膳,这如雪便非要亲手下厨,此时又眼巴巴地在外头等着,雨冷风大,这瘦弱的身子骨能受得住多久,若染了风寒本我岂不是得挨殿下怪罪,偏偏这如雪任凭怎么劝都劝不动。既然殿下不回宫用膳,你便去告诉她一声不用等了,也好叫她死心。”
右预推辞说:“您去告知一声也是无妨的,何必叫属下去......”
薛詹士怀揣双手沉凝着脸色,“你以为,本詹士说的话,她能信?”
右预无言以对。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想不到心思却沉得很,也难怪殿下只将她当个物品摆置在宫中。
另一边,双双从山道上滑落的祁宁与昭阳,维持着攀附枝干隐藏在峭壁树丛中已有一个时辰,四周间断有箭射来,可惜始终找不到目标,屡屡失手。
“现在还怀疑是我动的手么?如果真是我派人在这皇陵一带行刺,何至于此将自己置于如此地步。”祁宁胸前的衣襟已湿得透顶,雨水冲刷着衣料上浓重的血迹,一双皓白的手因紧揪锐草遍布刺痕,连自己他不经意间瞥过一眼都觉得丑陋至极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