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不饿。”
右预更欲哭无泪了,“您今晨也说不饿,如雪侍妾给您做的早膳您没用,正午也说不饿,这回还不饿,您忘了您昨日也没有用膳这事了么?您身子撑得住么?”
这时被气走的云烨又折了回来,换了身粗布衣,见祁宁透过窗户正出神地把虞绛给望着,抓起一盘瓜子磕起来,正想说两句,却见祁宁仍把虞绛给望着,吐掉瓜子磕,轻飘飘地说道:“还真别说,你什么都能学,虞绛这份心性你这辈子也学不来。陛下喜欢他也情有可原嘛,那要是换我我也不喜欢你。”又回头瞄右预,“唉我说刚来的路上碰到一姑娘,像是刚刚哭过,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甚是惹人心疼。看装扮不像宫女,也不像个正紧的夫人,谁家的?”
右预嘴角抽了抽,手指向太子殿下。
祁宁蹙眉,冷淡道:“怎么?”
“我就是给点建议。”云烨甩手扔掉瓜子,提起裤脚凑到祁宁边上,真心诚意地分析道:“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在这稍微奉劝你几句。你呢,要是还这么死心塌地对陛下伤心,就别有事没事跟陛下对着干。陛下讨厌你才是常态,要是喜欢你那就是变态。”
祁宁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死心塌地?”
“哎哟你别不承认,”云烨双手插腰站起来,笑嘻嘻对右预道:“你没觉着你家太子很要面子吗?比我还要面子好吗?”又扭转头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时候偷偷在书房里绘过陛下的画像,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观摩就被淮王给烧了。你敢说你不是情根深重?谁昼夜不歇独自跑去积雪深山寻找腊梅树种差点冻死在里面出不来?谁费尽心思护花养树还推脱是我需要拿来做药材才在栽种在后院?压根就是你想送陛下梅酒还找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推到我身上害我挨了表舅一顿狠批!”
云烨因表舅薛詹士与淮王的关系,小时候在淮王府寄养过几年。打小不管读书还是习武样样被祁宁甩得老远,玩什么都完不过祁宁,唯一能让他站于上风的就是把祁宁爱慕帝女的事情拿来说事,为此没少挨祁宁的打,可就算挨打仍然乐此不彼。他只要看到祁宁那一脸沉闷到惆怅到无奈到绝望的神情浑身上下顺畅得不能再顺畅。
“你要么真心实意地对陛下,别联手淮王算计陛下。要么断情,干净利索地把皇位抢过来,”云烨揉了揉手臂道:“我这还等着你大权在握,封个太医令当。”
“联手算计......”祁宁不明就里地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云烨讪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年榔华晏陛下的酒不是被你调换才让凤君中毒的么?你们事前的谋划我毫无察觉,直到事后无意间听到表舅与人密谈才得知。当时还以为你当真是放弃了,哪知道这些个年过去旧情又复燃了。这可是深仇大恨啊,我亲爹要是被人害死,那我也得跟人拼命,更何况是陛下。听说陛下打小被凤君放在手心里疼的。我亲爹待我可没这么好,光给了口饭吃,又去世得早。”
祁宁脸色很苍白,“不知。”
否认智商不高自持情商绝佳的云烨恍然大悟,磕磕巴巴道:“当真......你不是在诓我?这个不好玩!”
祁宁紧抿着嘴唇,收回凝视虞绛的视线,嗓音喑哑至极,“难怪她这么恨我......”
云烨目瞪口呆地看祁宁失魂落魄地踏进内殿,抬起右手狠狠捏了把左手臂,心想难道当年祁宁因数年未得陛下邀请,终于忍不住换装入榔华晏,把自酿的梅酒调换给陛下品尝,却不知被淮王在酒中下了‘天心。虽然陛下拒绝瑞王的敬酒没有饮用,却意料之外被凤君转手代饮。
不管中毒的人凤君或是陛下,谁死都是淮王乐见其成的,所以当年祁宁花费那多心思精力反而是给淮王创造下手的机会。淮王怎么可能真的相信后院的腊梅是他种的,不予以阻碍并非对祁宁暂时的放纵,而是利用了这次机会,这亲爹够狠!
“殿下这几日心情已然很不好了,您怎么还......”
云烨一听倍感不痛快,“我怎么知道真相会是这样?要不是我无意把这些话翻出来,祁宁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陛下恨他的缘由究竟是什么?你担心什么,难不成你家殿下会去寻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