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姜其昌擦了把无形的冷汗,沉声道:“不错,米姑娘,这镯子确实是当今皇后的凤镯,见它如皇后亲临,若是有人为难你,你大可不必害怕。”
米莳三心惊肉跳,尼玛的,原本她是不害怕,可现在,她很惊怵。
颜六到底是什么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着她手上的镯子,四周安静的仿佛掉了根针,也能听见。
直到她迷迷糊糊跟着崔敬忠进了米家村宗祠,大脑才缓缓回神。
她想颜家就算来头再大,她又能沾多少光呢?
想在世上学会做人,永远都是求人不如求己。
就比如说开宗祠,她很清楚的知道,那怕真是皇上亲临了,没有族长的同意,也是不能擅闯的,除非是发生了命案,官府那边出了文书,才能理直气壮的进宗祠拿人。
这么一想,米莳三的心神就更静了,再转头看向她朝思暮想了七年的米家村宗祠,就发现在这里面的布局,其实也没有她想像中的神秘,就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墙高四米,青砖铺地,院中砌有活水池,池里种了白莲,此时又正值五月,刚好就像那句,碧玉涛涛一点青。
而白莲的对面,就是宗祠的正殿了,此时殿中大门全开,平时都庸庸碌碌忙活生计的米家村村民,几乎来了一半。
他们或站或倚墙而靠的站在门内,无一不正色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踏了进来。
而此时被架住的刘氏,却被挡在了莲池以外,前后皆站着人,不但挡了刘氏的视线,旁边的齐保正,还将一块黑布罩到了刘氏头上。
“宗祠之内禁止喧哗,未经同意更禁止窥视。”
米莳三惊愕的回头,就见刘氏像个没头的苍蝇,慌乱的拼命挣扎,可也不知是怎么的,竟然不见她出声。
呵呵,这也是怪了,刘氏这老货,泼辣起来,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受了这么大委屈,竟然能忍住不嚎叫?
难道说,不但蒙了头,还堵了嘴。
“米莳三,你跟我进去。”崔敬忠道。
“是。”二话不说,赶紧收心,然后恭恭敬敬的,前脚跟着后脚,就进了宗祠正殿。
所行之处,米莳三都不敢明目张胆的看,但眼角余光却是那里都没放过。
比如说殿里掌了灯,用的灯还是火盆,左左右右一共六盆,熊熊的火光将殿内照的一清二楚,而殿内除了人,即无桌椅,也无杂物,空荡荡的只剩正中间的一个牌位架。
因为她不敢随意抬头,眼角的余光也就看不清牌位架上,摆的到底是什么,她猜啊,无非就是谁谁谁的牌位。
崔敬忠站停了,声音极俱威严的道:“跪下!”
米莳三吓的脚一软,差点就给跪下了,按说,进了宗祠也就跟进了庙堂一样,佛也是跪,祖宗也一样是跪,可不怎么滴,这个时候她就是有点犯拧。
“崔爷爷,你要我跪谁?”
崔敬忠回头看她,站在两边的叔叔伯伯们也在看她,双双利刃似箭,仿佛要把她射成刺猬。
“呵,七年了,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胆子有这么大。”崔敬忠不怒反笑,骤然间周围的压迫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米莳三手心都冒了汗,可拧都拧了,这会要膝盖发软,岂不是个笑话么。
顿时她是笑的比哭还难看的道:“那是崔爷爷以前没关注过我。”
“说的也是,但愿从现在开始,还不算太晚。”崔敬忠出其意外的认同她的话,并且还说的意味深长。
这下米莳三就不好接话了,握着冷汗渍渍的手心,目不斜视的盯着脚尖。
“米莳三,老夫说个故事给你听吧。”崔敬忠挥了挥手,不多时,满殿的人就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崔敬忠的二儿子崔念军。
“崔爷爷请讲。”
崔敬忠清了清嗓子,就在“辟里叭啦”的柴火烧裂声中,不急不慢的开口了。
他说在大燕开国之前,这片土地并不叫大燕,而是叫大梁,梁为国姓,主宰了这片土地三百多年,历经了七个皇帝,最后的那位亡国皇帝号开元,人称元帝。
而这元帝,本是梁皇的第九子,也并非嫡出,梁皇在驾崩之时,将皇位传了他的嫡子十七皇子,而那十七皇子虽然显贵,但却因为年纪尚小,还不满五岁,于是当时的大梁就设了左相为摄政王。
听到这里,米莳三大概就猜到了后面的动荡,这还用说吗?弟幼如鼠,兄长如虎,肯定是发生了政变,所以身为九皇子的元帝,才能坐上那龙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