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囫燃烧虽然味道不大,可直接就这样燃着,终还是有些味道。
也就是这个时代的瓦房密封性不好,要不直接烧来取暖,还不知道会丢多少人命。
不过好在,这个时代,有钱的都在家里做了火龙,没有钱的,用纸糊的窗户,也就是挡着不四面灌风而已。
柳十三没有想到这些,她这样改造,也是来燕京时已是入冬,临时找的房子,想做火龙也来不及,只能先这样委屈一下,怎么说煤炉总没有地暖来的舒服。
“韵娘那边,你去看了没有?”柳十三问道。
“现在还早,她还在休息。”罗大喝了一口热茶,伸手拿了个红薯,在手上来回冷着。
柳十三点头,也是,韵娘那边这会应该都还没有起床。
罗大边吃边说他来燕京的目的,主要也是担心韵娘,再加上接了一个燕京的大单,所以他便冒着严寒来了。
两人边喝茶边闲聊着,柳十三才知道,年后,当今太子就要纳侧妃,罗大这次来燕京,也是为了这个。
太子纳妃,自然是要修缮宅院,时下最流行的玻璃是要用的,庆典用的器皿也是首选“琉璃阁”的,朝廷置办于公于私罗大燕京之行都少不得。
柳十三想起韵娘与她说过的太子的事,当时还觉得他不上位,是痴情,想等着他那位王妃病愈,现在看来,男人也就那么回事,痴情也就是表面做做样子,或是他等的就是有这样利益选择的时候。
像现在,一位是邻国公主,一位是朝中重臣之女,能带来的利益连她都能看出来。
柳十三面上神情,千变万化,一会是感叹唏嘘,一会是不屑鄙夷,就是没有罗大想要看到的黯然神伤,或是悲愤填膺。
罗大这次来告诉她这些,实在也是有些想再次试探的意思,柳十三的性格与米莳三那么相似,有时与她相处,他还有种错觉,此柳十三也许就是彼米莳三,只是女大十八变,她变得有些大而已。
她不与自己相认,也许是有难言之隐。
不过,看她现在的神情……
罗大暗暗叹了口气,她终究不是她,要不然以她的性格,如果得知太子要纳妾,肯定不会这样淡然。
一时间气氛沉默了下来。
柳十三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古怪,干笑了下,又问了他,从上沅来燕京时,是否路过扬州,有没有与从云见面,她过得怎么样云云。
罗大这才想起,从云让她带给柳十三的口讯,此次太子纳侧妃,既然是琉璃阁揽下了大头,她也想在里面分一杯羹,来燕京的时间有可能要推迟。
该说的都说了,试探的结果也得到了,罗大看着时辰,站起身来告辞。
柳十三也知道他要去韵娘那边,也就没有多留,只是把他送到了门口“韵娘那边还是要好好劝劝,仇恨不能带着一辈子,有时候改放下还是要放下的好,人一辈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罗大眼神落寞的“嗯”了一声,他何尝不是这样劝过,不过,要韵娘把积攒了十几年的仇恨就这样放下,谈何容易。
就像他,要他把韵娘放下,他思前想后,终究也做不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劝不动的时候,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帮她。
送走罗大,柳十三回到屋里,坐在书桌前好一会,才拿起定制的炭笔,在纸上回忆起《西游记》后面的情节。
心思游离在纸笔间,时间最是容易过去,柳十三扭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才发现已经错过了午膳时辰。
刚想起身问齐宁怎么没有叫她吃午饭,才想起来齐宁早上已经离开。
柳十三不是个不能生活自理的人,可自从从云来自己身边,到早上齐宁离开,她一直都是到了饭点就有人端好饭菜。
哪怕是这个院子里没有下人,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是齐宁在打理。
一想到齐宁走了,从云也不能按时来,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将一个人与小雪兽过,顿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唉!习惯果真很可怕。”柳十三自言自语,炉子边“嗷”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她。
小雪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溜回了屋子,身上的毛已经干了,灰不溜秋耷拉的样子,和现在的柳十三有得一比。
柳十三把它抱在怀里,一副同时天涯沦落人的神情,匆匆吃了几口红薯,觉得实在难以下咽,便拿了书桌上的纸稿,抱着小雪兽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