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翩跹,头上的绿菊花在风里微微颤动,太子殿下表情一如既往肃穆,但是身后的侍卫一看见那朵颤巍巍的小花,心里就复杂难言。
真是太有喜感了。
不过太子殿下真的很衬这个颜色,更加凸显他的清俊逸雅,清新脱俗。
景和远远看见是个年轻男子,风神潇洒,气质不俗,穿的长衫,和姜萝身上的衣服颜色一样。
走近一看,颜色浅淡、料子、款式都差不多。
坐在亭子里弹琴的男子手里的动作一顿,缓缓绽开一个笑容,优雅出尘。
“神爱,近来可好?”
“绯墨师父,别来无恙否?”
姜萝径直坐过去,两人交谈起来,熟稔无比。
一人清冷,一人疏狂,久别重逢,别有一番热情。
景和看着那两个衣服一样、谈得兴起的人,感觉头上的菊花,颜色更鲜艳了几分。
“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不知先生的琴声中,为何有些孤寂之意?”
景和也进了亭子。
不然他总站在外面看着,像个放风的,氛围太古怪了。
“山中虽清净,无知己相伴,总是孤寂了些。”柳绯墨温润一笑,看着姜萝,满目柔情。
“绯墨师父要是常驻东篱山,我便日日寻访,必定让师父孤寂不下去。”
姜萝如今完全是放飞自我了,或许是在东宫和美人们玩闹习惯了,说话带了些轻佻之意。
只不过她一身男装,看起来是个容色绝佳的少年公子,越轻佻越让人心里喜欢。
“神爱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东篱山风大,让我日日坐着,我可待不住。”
柳绯墨不想给姜萝带来麻烦,并不接话。
“柳先生与神爱感情深厚,可愿入住东宫?”
景和心里虽然酸涩难言,说这话的时候却十分真挚。
神爱于他无意,如果让柳绯墨住进东宫,陪伴她玩耍……
他也能接受。
反而是柳绯墨呆住了。
他疑惑地看着姜萝,用眼神示意。
似乎在说,你家太子殿下脑子…不太行?
“晏兮是说请师父在东宫住一段时间,东篱山的风景虽然好,东宫也不差。春有桃花夏有荷,秋天虽不如东篱山的菊花多,却也有梧桐落叶,对着轩窗楼阁,别有趣味。”
“冬日就更妙了,当庐赏雪,下个汤锅,再养一只胖猫,抱在怀里暖手,岂不美哉?”
一副慵懒的画卷似乎徐徐展开,而且眼前雌雄莫辨的美人也在画里。
这一切似乎充满了吸引力。
连景和都觉得,东宫被她这么一说,确实不错。
“的确如此,神爱在哪里,都有绝好的风景。”柳绯墨只是这么说,却并没有提要去东宫的事。
柳家虽为世家,却并不入朝为官。
柳绯墨作为柳家人某些方面也要恪守规则。
“陛下此行不能来东篱山,特地嘱托我为他画一幅秋景图,我原先有些忐忑,如今见了师父,心里就安定了。”
“若我画得不好,还请师父补救一番。”
“你的画技灵性更甚于为师,还想让我指点?”
“又像以前那样,泼几行墨,剩下的都交给我来画?”
柳绯墨想起以前姜萝偶尔为了偷懒做的事,便笑起来,周身清冷的气息也柔和了许多。
景和看得很不得劲,便提议道,“不如我们各自画一幅,到时候让陛下猜猜哪个是神爱画的?”
“妙极妙极!”
柳绯墨今日心情舒畅,便也同意景和的话,三人各自取了笔墨纸砚,对着漫山的菊花开始作画。
姜萝视力极好,能在极远的地方看清菊花上的脉络,也能看见光影的不同和色彩的明艳,找到最佳角度的构图。
然而她却没有动笔。
柳绯墨坐在亭子中间,左边是姜萝,右边是景和,他还没想好画什么,就被景和头上插着的绿菊吸引了视线。
虽然这菊花颜色有些不对,但是这可是神爱亲手替他簪上去的——
景和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
柳绯墨见他有趣,放下画笔,笑道,“神爱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这人好不要脸!
景和的笑容再度消失。
姜萝就近折了两支大红的菊花插在柳绯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