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让姜萝觉得白轻絮一定是极其聪慧又情商不高的人,不然不会察觉不出来姜萝和常人之间的区别。姜萝学得这么快,白轻絮只觉得普通,实际上人家书香世家的公子哥都不一定能赶上姜萝的学习进度。
白轻絮小时候一定是个过目不忘的神童,学什么会什么。只要这么想,姜萝就能理解她的疯狂填鸭式教育了。以己度人,正常得很。
白轻絮每日还让姜萝打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不时指点姜萝搏斗的技巧,后来干脆让姜萝去踩梅花桩,练习轻功,练不出个什么来也比寻常人腿脚灵便些。
“以后有人欺负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脚底下的功夫一定得练踏实了。”
要不是姜萝把仙诀练起来了,怕不是每天腿都能拧成麻花。
除了要弹筝,每天还要写一百张大字。
姜萝也不觉得白娘子缺钱了。
光白娘子每天给她练字的纸,就是一笔不薄的开销。
白娘子是饿不死了,关键是姜萝百般探听,也不知道白轻絮幕后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或者干脆是她自己组建的势力。
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花楼里渐渐走向职业尾声的老油条是个采阳补阴的内功高人。
平时还经常说自己腰酸背痛,让姜萝捶背捏肩。
要不是看她每次快活完红润的脸,姜萝还真信了。
就算不信,白轻絮的话她也是不敢违抗的。
就算姜萝仙诀练得不错,在白轻絮面前也乖巧如鹌鹑。那是一种长期在压迫下养成的条件反射,而且白轻絮除了嘴上功夫过硬,待姜萝是掏心掏肺的好,亲力亲为,从来没有再吃穿用度上亏待过她。
她再怎么严苛,也只是希望姜萝将来的路顺畅一些,最好做个平常人家的当家夫人,轻松小意,不重蹈覆辙、辗转风尘。当然,平常人家也买不起姜萝,只能想想其他办法。
姜萝刚出生的时候就落了奴籍,落在畅春楼,卖身契在老鸨手里。
她是用来挟制白轻絮的工具。白轻絮觉着,只有自个儿没用了,姜萝才能有一线获得自由的希望。然而更大的可能是,姜萝也会沦落成一颗棋子,白轻絮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
“你这筝弹得不错,最近画舫里缺个乐师,你去那里住几天。”花楼里的姑娘平时都是昼伏夜出的,白轻絮这几年要教导姜萝,白天也没睡多久,总有一股厌世的倦怠。
姜萝一曲《画堂春》还没有弹完,就被白轻絮挥袖打断。
她容颜尤在,像盛放到了极致的牡丹,清冷与靡艳并在,有种勾魂夺魄的美,眸子半眯着,懒洋洋的。更像是荼靡花,花期将尽,肆无忌惮绽放出所有的光华。
“姨姨也去吗?”姜萝可是第一次听白轻絮夸自己。
“我一个老梆子去画舫做什么?那上面都是年轻小姑娘。”
“可以不去吗?”姜萝要守着白轻絮,生怕这位一不留神就溜个没影,到时候天大地大,她去哪里找啊。
“皮痒了吗?”白轻絮眼睛睁大,胳膊一撑,就要起身,姜萝连忙表示自己一定去。
“你年纪也不小了,自个儿物色着那些年纪小心善又护短、天真单纯的公子哥,别做傻事,看见好货色就默默记在心里,到时候我给你打听。”
“知道了。”姜萝现年十岁,感觉十分无语。虽然画舫里常有被不靠谱长辈带进来的同龄小公子,但是哪家能真正看上风尘女子,只有白轻絮觉得那些人好骗的紧。要说白轻絮的美有十分,姜萝最多有个五分,还是五官底子好、有些气质加成才能算五分,离白轻絮这种人间绝色差得远了。至于普通面貌的人,和白轻絮比起来,直接黯然失色,半分都算不上。
“最好找那些家大业大的,赎身要紧,你再把卖身契骗到手里,消了奴籍,天大地大哪里都去得。”
“知道了。”
“就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用屁股想都知道会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白轻絮现在又开始后悔小时候把姜萝打傻了,光知道洁身自好,不知道以色骗人,这又有什么用哦。
“我只是不想离开姨姨,就算出去了,没有姨姨又有什么用。”
“那你跟着我又有什么用?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落得个什么下场。趁你年纪正好,赶紧脱身,越早我越放心。”白轻絮敲了姜萝一记,丹凤眼微阖,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