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抬手给她擦拭要掉下来的眼泪,最后手都举到半空了,还是挫败的垂下。
他对她总是小心翼翼,哪怕算是说话,都极致的温淡清浅。
【小七,不要哭。算你不要我了,也不要哭。】
然后那一刻,她眼泪夺眶而出的瞬间,汹涌澎湃,密集的砸在他的心尖。
那一天她哭的极为伤心,对他说的最多的是【对不起】那三个字。
在夏殇看来,这世界的所有的话,都不及【对不起】那三个字的杀伤力大。
这也是她出事前最后一次与他坦诚不公的对话。
她说【夏殇,其实做个没有心的人,会很幸福。我想做那个没有良心的人。这样,想起前尘往事,不会疼。】
【所以,夏殇,对你而言,我是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我没有办法像莫小七那样,拿出全心全意从新爱你一次。】
【你的爱,我配不,也要不起。】
……
当时,他是什么心情呢?
这世界有个成语,形容人很疼。
叫做肝肠寸断。
他觉得这词,如果来形容当时的他,太过于肤浅。
因为,那只是能形容到生理疼的极限,却没能达到精神层面。
他心脏像被一把尖锐的刀插着,然后有人握着刀柄,一下又一下的搅着,除了密集的疼,更多的是绝望。
夏殇,觉得这世有一种痴傻的人,说的便是他。
当年,安七月拒绝的那样干脆,乃至于后来她出事在得到她死讯以后长达半年他生病的那段时间,他心里仍旧放不下。
现在,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蛋儿,他心里除了深深的坠痛,仿佛已经没了其他的感觉。
他想起唐玉珏夫妇对他说的话,【殇帅,安七月没有死,她已经回来了,在季五爷的身边。但她好像失忆了,记不得我们。】
夏殇沉敛着眼底律动的晦暗流光,她失忆了。
一个失忆的人,好是一个人散失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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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章 缠缠绕绕,令他心脏无以加复般的疼
一个失忆的人,好是一个人散失了灵魂。
两年前的时候,她尚且还回忆起了他。
两年之后,她骨血里小七的灵魂已经伴随着她的失忆彻底消失了。
如果,没有小七的灵魂,算拥有安七月的全部,那也是不完整的。
夏殇扯唇笑的苦涩,抬眸时刚好跌进一张俊俏的小脸。
两年了,她从前多了几分清雅的恬淡,温温浅浅的眸光澄澈奕奕。
她很美,一如从前。
只是看着,可以抨击心底暗暗流转的波涛。
amy仰着脖子看他,他脸色不太好,像被一团深深的雾霾缠在了心口,连眼底的光都是灰色的,看着叫人想要心疼。
因着彼此靠的那样近,amy心蓦然不适的拧紧了一分。
不像是疼,像是无法言喻的涩,或者更为直白一些的叫法,叫怜惜。
她大概从他看她的眸光里,读到了那分缱绻蜜意的温度。
她想着,大概是对方真的爱她入骨,所以单单一个眼神的交汇,她感知到了他爱意背后的那份酸楚。
夏殇不动声色的掩住眼底那么柔凉,淡漠如风的俊美五官微微漾开一抹浅笑,“你好,夏殇!”
他对女人伸出一只指骨匀称的手。
那只手,掌心向,可以看到因为经常拿枪的关系磨出来的薄茧子。
amy没有拒绝,她将手递了去,像抚慰心口的良药,在碰触到夏殇的那一瞬,男人心口的河猛然冲破堤坝,差点湿润了眼眶。
他轻轻的握住她的,凝脂如玉的滑腻,像勾芡在心最柔软的云,缠缠绕绕令他心脏无以加复般的心塞。
他们从简短的对视到握手,紧紧不过数秒,立在amy身后的季流年快看不下去了。
他牵起amy的手,对夏殇展开一抹讽刺的笑意,道:“夏殇,我跟太太还有事,先不打扰你探望家父了。等晚夏老太爷的寿诞晚宴时,我们单独聊聊。”
夏殇单手插进裤兜,嘴角弥漫的笑意如沐春风,浅的叫人舒服。
他扯唇单单吐了一个音节,道:“好。”
说完,微微偏转一个头,对amy展露一抹明明朗朗的笑意,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暗色锦盒,道:“这是两年前,你不小心遗漏在我那里的东西。现在,既然你回来了,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