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谣不等他问,自己先开口道:“老师,我刚刚在心里是一通深刻的反省,自己也意识到上课说话是非常不对非常不尊重人的行为,我知道老师您现在实在不想看见我,我这就出去,不碍了您的眼。”
是怕碍我的眼,还是嫌我碍眼啊?
安彦的眼神又冷下去几分:“你倒是自觉,那你便去外面站着吧。”
“好好好。”安谣如蒙大赦道。
安彦回来讲台,稍稍收拾了面上不悦的神色,接着说了几十分钟,然后便让学生们自己讨论分组的事。
“两人一组,因为机器和材料的数量有限。你们分好组以后到我这里登记一下,登记完了便可以下课了。”说完他转身去了教室外。
一出门便看见她坐在楼梯上,撑着个小脑袋,悠哉游哉晒太阳。
果然,只要不见到我,心情就舒爽了不少是吧。
安彦走到她旁边,面上不动声色,语气比白开水还要淡:“你就是这么罚站的么?”
安谣弯着嘴角摇头。
“我只说了要出去,又没说是罚站。”这世上像她这么机灵的脑袋瓜可是不多了。这汉语的博大精深她才略微体会到了那么一点。
安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蹲下身,安谣发现面前多了张煞白煞白的脸,吓得往后一闪,却失去了平衡,她慌慌张张喊着,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她被及时拉了回去。
她鼓起了腮帮子,呼了一口气。好险,好险。要是她的小脑瓜又被撞坏了可怎么办。
安谣从刚才的惊险中恢复过来后,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了,发现她……抽不回来。
她定睛一瞧,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安彦看见她表情上细微的变化,心里的怒火又被添了几根柴,而手上的劲儿也加大了。
安谣拧着眉头,身子微微发抖,小声地叫着:“疼,疼。”
力度瞬间减轻了,却也由不得她挣脱。
即使过了这么久,安谣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还是冰冰的,她又皱了皱眉,低下头凑近问:“你是不是穿的少,觉得冷啊,手也忒凉了。”
安彦的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
安谣一手摸着后脑勺,抓了几下头发,脸上笑着试图缓解气氛说:“我说你干嘛要拉着我的手不放呢,原来是把我当热水袋了,真是。要不改天我给你买一个,怎么样?”
安彦的心稍稍一动,似是冰冻消融,他压着嗓音问:“你在关心我?为什么?昨天不还一幅打算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么?你就这么善变?”
安谣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头撇到一边,似是无可奈,抿嘴笑了笑。
对哦,她这么善变的嘛?
教室里时不时传来微小的躁动,听着感觉气氛异常活跃的样子。
安谣像是漂流过程中抓到了一根漂流木,她忙岔开话题:“教室里似乎有些乱,你不回去看看么?”
“回答我。”
“你再不回去,只怕要炸了。”
“回答我。”
“你这个做老师的还是回去看一眼吧。”
“回答我。”
两个人似乎都较上劲儿了,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他们都在等对方先泄气低头认输。
然而安谣没过一会儿便累了,她承受不住他逐渐冰冻的语气。她没说话了。
却感觉她身子被拉着突然往前倾,惊惶失措中她不管不顾地扑到了安彦的身上,而另一只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
心跳,咯噔,咯噔。
安彦此时半蹲着,他又稍微起身,凑到安谣的耳边低声一个字一个字说:“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音量虽然很小,但在安谣听来,异常清晰。
安谣哑口,又听见他说:“你就等着吧。”
教室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突然传出来的一声尖叫把停在窗台上的麻雀都惊到了,扑棱了两下翅膀飞走了。
安谣却跟没了魂一样,耳边什么都听不见,除了安彦那句“你就等着吧”。
等着什么?
等着他的报复么?
安谣突然想起了前几日的社会新闻,说的正是一妙龄少女因为拒绝富二代的追求被泼硫酸毁了容。
她陡然一惊。
安彦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不对,他有特殊能力啊,大概不屑于用这种方式整人。那她,不是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