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漪澜轩离开前,倒是想将那些物证全都带回来,也免得被蒋氏差人毁灭证据。
可再想到等那些玩意儿彻底离了漪澜轩,那上头的蹊跷还不得被蒋氏反口栽赃给三房,是三房已将干干净净的好东西换过了,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陷害?
她便在乔郎中出锦缎皮毛上有毒、香料里面也有毒后,立刻离着那些东西远远的,碰也不再碰一下,更别论带走。
待听得许妈妈她前去致雅堂时、便喊着两个丫头捧着那些东西一起跟去了,锦绣就对许妈妈摆手道,你也累了一晚上了:“我便不多留妈妈了。”
等许妈妈连声道着谢走了后,锦绣这才抑制不住笑起来,直笑道别看这个许妈妈看似老实憨厚,实则却聪明得很呢。
“她先是抓了我和肖姑姑、付妈妈的丁,又绝不将那些腌臜玩意儿在漪澜轩多放片刻,这一举一动真是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好像专门替我们三房在漪澜轩当差的一样。”
付妈妈与肖莹亦是笑起来,肖莹更是笑道,三姐得正是。
“这许妈妈看似早早就将那些毒物送去、全凭夫人如何处置,实则却将夫人置于两难境地。”
“夫人若是拿到那些东西便毁尸灭迹,落在旁人眼里难免更加落实了她的罪过儿。”
“可她若是不毁……且不放在自己院里叫人心生膈应,万一三爷得知了此事便前去要个法,那毒物不还是毒物么。”
“倒是不如还将那些东西依旧留在漪澜轩,她明日才更容易有辞呢,或许她推出一个翠环来顶罪,至多再加上一个表姐便已够了。”
只是许妈妈还有句话得更在理儿,那便是大家伙儿全都忙了大半夜,此时也该尽早歇下了。
锦绣也便不再拉着付妈妈与肖莹陪她为明日继续筹谋,就笑着招呼众人各自先回去歇息。
“别看夫人今儿夜里没对我们发难,还有种避之不及的架势,明日却指不定又想出什么新计谋来呢,我们也得尽早养足精神等着她。”
……这般直到第二日早晨,锦绣勉强睡了两个时辰便已不得不起来,还不等她洗漱完毕,便听得春英来报,是蒋氏果然已经命人套了车、将蒋玉兰送回了蒋府去。
“是表姐既然生了病,便该回家去养着,总比寄居养病来得便宜。”
锦绣一边拿着春英递给她的干手巾擦脸,一边笑道夫人从昨儿夜里起、便雷厉风行得很,还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她这是生怕蒋玉兰留下来,不但给她帮不上任何忙,不准还得与她撕破脸,继而戳穿她其他阴谋吧。”
“可她若是早早将人送走了,不就可以将那些腌臜物儿栽赃给蒋玉兰和翠环合谋,也将她自己个儿彻底洗白了?”
要知道那香料与毛皮锦缎上的熏香可不止能令有孕妇人滑胎,一旦蒋玉兰将那些衣料做成衣裳穿起来,腰上再挂上那个香囊,日也不需多,便也别想嫁人后顺利怀胎了。
因此上就算蒋氏计谋得逞,借助蒋玉兰之手将华贞的身孕祸害了,甚至害得华贞一尸两命,蒋玉兰也成功成为容程的继室,还想生出嗣来与四房、五房争权夺利?
白了便是蒋玉兰既然只是蒋氏手中的一个棋,便无须妄想名利双收了,棋就该老老实实做棋……
实则蒋玉兰却在昨日夜里便被锦绣弄晕了,也便还不清楚后来的真相。
若换了锦绣是蒋氏,她也得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药送走啊,难不成还等着蒋玉兰得知被算计后、反成为对付蒋氏的一把刀?
至于蒋玉兰身边那一大一两个丫鬟,那到底是蒋府的奴才,即便这俩丫鬟算得上知情人,昨夜里便知晓了香料与衣料的蹊跷,她们还能放着蒋氏这个正经姑奶奶不帮,反去悄悄跟蒋玉兰告密?
春英点头轻笑:“姐的是,我看表姐那副病怏怏娇滴滴的样,应当是毫不知情。”
非但如此,表姐在上车离开前又望了漪澜轩好几眼,随后便露出一副懊恼模样儿。
想必也是懊恼自己个儿的身骨怎么这么不争气,竟然病就病了,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姑母给的好机会。
春英也便听得蒋玉兰悄声叮嘱许妈妈道,等她过些日病好了,还请许妈妈在她姑母面前帮着几句好话,再将她接过来住几日,罢这话后又塞给许妈妈好几块碎银。
锦绣无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