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放心,老奴昨日的动作绝不会叫人抓了把柄去,除非……除非三姐有能耐将老奴那个表侄收买了去!”
原来白妈妈本就有个拐弯抹角的表侄在回事处当差,否则这主仆两个又怎会这般容易将手伸到外院去,竟在回事处里截留了三房的请柬。
因此上白妈妈笃定得很,锦绣一来只是个才刚认祖归宗的姐,并不了解府中下人之间的盘根错节,二来又是个姑娘家,去外院收买厮这等事她肯定做不来,哪怕她今日上得四房的门来,她也是无依无据。
她就一边安抚着康氏、连声叫四奶奶尽管宽心,一边又轻笑道,既是三姐主动送上门来,四奶奶便不妨给她一个面见见她。
“三姐无凭无据也敢找上门来跟您要法儿,这红口白牙诬陷长辈的把柄实在是不抓白不抓呢。”
谁知康氏却依然拧着眉:“你的倒是有些道理,单凭那丫头自己个儿的能耐,她绝不会拿到什么凭据。”
可华贞也不是个摆设啊?
虽她这个妯娌过门七年整也没碰过一点家务,那也是宗室郡主呢,还能连这点本事都荒废了不成!
白妈妈噗的就笑了:“四奶奶忘了三房昨儿午后又请了太医,是三奶奶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想必从昨日午后起,三奶奶连自保的精力都不够用了,哪里还愿意分神去替一个外室女出头,继而再派出左膀右臂去回事处找证据!
不得那赏花宴都得因着三奶奶的身上不爽利而取消了!
若非如此,四奶奶之前又怎会生了个截留请柬的主意?
康氏听了这话也笑了,既笑自己的关心则乱,竟将华贞的喜脉都忘了,又笑锦绣确实如白妈妈所,今日的上门分明就是主动来送把柄的。
她便笑着对白妈妈摆了摆手:“既然我这个侄女儿如此懂事,妈妈还不快替我出去迎她一迎?”
主仆俩的脸上已是同时摆出了一副“软柿不捏白不捏”的神情,仿佛已是提前预料到了锦绣的下场。
这丫头不是在国公爷面前反咬了莲姐儿一口,不但使得莲姐儿被禁了足,还叫莲姐儿连着年底的应酬都再不能出面么?
倒看经了待会儿这一场,等四房再将锦姐儿的无礼传到国公爷面前去,国公爷还会不会如此偏心!
……既是康氏主仆有心怠慢,锦绣在康氏的院门前站了好大一会儿,也未曾听见里面通传,冬月里的寒风吹在脸上仿若刀刮,先是叫人脸皮生疼,继而便失了知觉,木木呆呆的连嘴角都扯不动了。
锦绣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院门,直盯到白妈妈脸上挂笑迎将出来,她这才轻轻眨了眨眼,又努力朝着白妈妈绽出一丝微笑——仿若根本没体会出这场苦等本就是康氏主仆特地摆给她的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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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扮猪吃虎
却也就是因着锦绣这张努力挣出笑容的脸庞,令白妈妈心头更加多了几分笃定。
那便是别看三房这个赏花宴的请柬丢了,三奶奶华贞郡也不打算费神处置了。
要不三姐怎么自己跑来了四房,身后也只带了她自己一个丫头春英,还有一个不过是服侍肖莹的连翘?
而若是三奶奶愿意管这事儿,哪里会叫三姐顶着天寒地冻的天气跑到这儿来,三奶奶早就将付妈妈打发来了,又何至于令三姐站在院门前,吃了这么久的闭门羹!
白妈妈也便非但没因为锦绣的笑脸就对她多了几分恭敬,反而又将她看低了几分,就连锦绣对她笑了又笑,她也仿若没看见,就更别提给锦绣施个礼了。
连翘便难免有些恼火,恼火于眼前这个婆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主什么是仆。
她是自幼便被三爷指的师傅收在膝下、按着密谍的方式教养长大不假,按她既不是寻常下人,本也不该太过在意主仆之分。
可她也明白三爷才是她真正的主不是?
若是没有三爷,她和甘松等人早就在十二年前的一场雪灾里冻死在育婴堂了!
连翘难免越想越恼怒,恼怒于四房实在欺人太甚;却也不等她出声呵斥白妈妈,就被春英拉了手,又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显然是在提醒她稍安勿躁。
只因春英心里明白极了,自家姐眼下这般做派、定是为了迷惑四房主仆罢了,她和连翘可不能给姐帮倒忙。
否则那位鞠管事今日一早便将人证物证送到了馨园,三姐既是证据在手,想将四房怎么的都不算过分,又何必偏在眼下摆出这么一副软糯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