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莹也便顾不得锦绣听了会如何恼怒,就抢先将那吴天娇的身份讲了,如此也好叫锦绣心里有个数儿,方夫人这份帖究竟是缘何而来。
“想当初清河大长公主都要张罗给扬威将军府上下聘礼了,谁知那吴天娇却又反悔了,私下就派了身边的婆前往长公主的府上、将方镇抚的庚帖退了回去。”
这之后不过是短短三个月,吴天娇便出嫁了,嫁的便是她父亲扬威将军手下的副将、骠骑将军周仲恩。
谁知就在两个月前,那周仲恩却被锦衣卫查出了贪墨军饷,由方麟亲率缇骑去抓了人,如今人还押在镇抚司的大牢里呢。
若是这桩贪墨案被彻底查实,等到过了腊月,这周仲恩便将被发配西北。
锦绣却是完全没弄懂,肖莹已经因着这个帖想到了方麟与她的关系,更甚至想到了容府里必是有人给方府送信儿,这才叫方夫人得知方麟对她有意思。
等她听罢了吴天娇的身份,便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肖姑姑是……这位方夫人打得是要替吴天娇出头的主意,这才出面给我送了个帖。”
“若我也觉得那吴天娇可怜,就会将她带到我父亲跟前,也好叫她有机会求求我父亲、求我父亲对她夫君手下留情?”
可那周仲恩既是犯了贪墨,若是能翻案岂不早就翻了,否则就算求到容府来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那吴天娇明明因为姻缘和方麟生了龌蹉,还因此就将大长公主府得罪了,哪怕不论亲戚关系,方麟本也是镇抚司的镇抚大人,是板上钉钉的自己人呢。
那么莫容程能否答应对吴天娇的夫君手下留情了,只要容府允许那吴天娇上门,这岂不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反将方麟伤了?
锦绣自然也不需要再往旁的地方想,就已一口咬定,方夫人这个恳求她可不能答应。
“若那吴天娇真觉得她夫君冤枉,何不去宫门口敲那个登闻鼓,平白闹到别人家后宅来又算怎么回事。”
肖莹虽也颇有些为锦绣的“迟钝”感到无力,闻言却也不是不赞成。
毕竟这世上可没有明目张胆来求情、还一路求到别人家里女眷面前的道理,更别还是赏花宴这种场合,到处都是眼睛耳朵。
要知道连皇帝的后宫妃嫔都不能干政呢!
那若是叫宾客们得知竟有个犯官家眷也来赴宴,赴宴的目的还是为了求容指挥使徇私枉法,这笑话可就更大了,这不成了按下葫芦浮起瓢?
只是肖莹还是觉得……她既已看出那方夫人还另有旁的目的,这目的便务必得叫锦绣尽早得知。
至少也得叫锦绣知道,这容府里还有人和方夫人继续勾勾搭搭,大行互惠互利之事。
若是不能及时制止这样的行为,谁知道哪天就真被人得了逞,成功挑拨了容府三房与方镇抚的关系?
她便在锦绣唤人替她写了回绝的帖、并尽早送到方府去之后,就轻声问道,你不觉得方夫人点名那帖是给你的、而不是递给郡主……有些奇怪么。
锦绣这才后知后觉的纳过闷来,直道若不是姑姑提醒,她还真没仔细琢磨。
“难道是那方夫人也听了方表舅最近往我们家走动得勤,我每次又都跟他在一块儿?”
“她这才突然起了这个主意,一边想拿那吴天娇打我的脸、打方表舅的脸,捎带手给我父亲抹黑,一边又想叫我主动断绝……和方表舅越发亲近的心?”
她罢这话也不容肖莹点头,已是气得满脸通红——她就那帖叫她看的莫名其妙不知所谓么!
原来那方夫人竟是以为她和方麟关系不一般,这才大起挑拨之心!?这可实在是欺人太甚!
却也正是她这番话出口,容之芳与容之萱的疑惑才算是彻底解开了。
只因两人也一直没弄懂,就如肖姑姑方才所,那方夫人为何放着三房的主母不求,却偏要求到锦绣一个姑娘家头上。
容之萱便冷冷的笑道,方夫人这一手儿与我们那位好祖母的手段还真是像得很呢,怪不得我一听锦姐儿了那帖的内容,便觉得似曾相识。
原来就在容之萱将要议亲时,容程便往方麟身上打过主意,一来是他本就对方麟颇为赞赏,全然不怕侄女儿嫁了他会过得不好。
二来依着方麟的身份、若真想娶个不嫌他的媳妇也挺难。
倒是他这个二侄女本就年幼丧父,一直都将他这个叔父当成父亲敬重,对锦衣卫也便没有旁人那样恐惧,人品更是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