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锦绣冷笑道:“因此上你我那位好五婶……我是不是没理由再叫她上蹿下跳?”
话锦绣虽然很是擅长察言观色,可她到底不是谁肚里的蛔虫不是么?
她自然也便无法彻底弄清,黄氏故意将敦哥儿的身世有疑透露给她的用意,到底是为了给四房找麻烦,还是为了给三房一记重拳,再不然便是为了将三房和四房一起打倒。
好在锦绣终究也明白,无论黄氏是为了什么,只要敦哥儿的身世有疑,又被别有用心的人掌握在手,这就是三房的一个软肋,随时都会被人出拳击破。
譬如一旦她五叔进了诏狱却再也回不来,黄氏不就可以使出这一计杀招、拉着三房乃至四房陪她一起下地狱?
她父亲可做了十年的锦衣卫指挥使,却偏偏连自家后宅的浑水都看不清,连嗣上也被人欺骗了好几年,这样的人哪里当得如此重任,还不如干脆卸任滚回家种地算了!
反之就算她五叔回来了,只要五房哪天不高兴,或是有什么过分要求,还不是一样可以拿着敦哥儿的身世事儿,继而逼着三房给五房大行好处、甚至当牛做马?
锦绣既是心里明镜儿似的,她自然不会再将敦哥儿这个软肋摆在那里,叫他成为三房的致命缺陷。
她要做的便是主动出击、以绝后患。
春英却是没弄懂这个主动出击的意思,闻言便越发疑惑道,难道姐就不怕主动揭露了敦哥儿的身世之后,一样是为三爷三奶奶添乱么。
再敦哥儿的身世可不止五奶奶一个人知情呢,姐却只管对五奶奶下手,不论用的是哪种手段,不是一样达不到以绝后患的结果?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新仇旧恨
锦绣自不会立时为春英解开这个疑惑,也免得结果未必与她的预期一模一样、继而叫人大失所望。
她就笑着告诉春英道,你只管慢慢等就是了:“如果杜鹃果真能中了我的计,到时候你就差不离儿都明白了。”
等到这日刚刚入了夜,先是杜鹃那处偏院的守门婆叫人来传话,是杜鹃已经去了五房,随后不过盏茶工夫,便又有消息传来,杜鹃果然与五奶奶起了争执。
锦绣等得便是这个消息,闻言便坐直了身笑问道,连翘可曾按着她的吩咐去找了周妈妈。
甘松忙笑道,连翘姐姐早就跟周妈妈商量好了:“就等着五房正院里争执得差不多了,周妈妈便派人将杜鹃抬回杜家去。”
而甘松既是将一个“抬”字咬得极重,还言明了并不是将人抬回三房,而是将人送回杜家,春英这才是恍然大悟。
原来姐这是做下了一个连环套,先是由姐激怒了杜鹃,再由杜鹃激怒五奶奶,而五奶奶必是容不下杜鹃一个做奴才的对她不敬,外加上五爷今儿才收了紫晴,五奶奶正心头不顺呢,索性拿着杜鹃新仇旧恨一起算?
还有那杜家虽然不过是家生奴才出身,这容府到底只出过杜鹃这么一个给爷生过庶的姨娘不是么?
这就更别论杜鹃还是三爷的姨娘,三爷可是最有可能袭爵的那一位,膝下又只有敦哥儿这么一个男嗣……
那么哪怕杜家就是奴才出身,也容不得五奶奶打烂杜家的前程呢。
因此上若是杜鹃能够全须全尾的离开五房也就罢了,否则那位五奶奶便是杜家的大仇人。
可是就算姐这个连环套能够彻底借助五奶奶之手弄死杜鹃,再借助杜家之口咬死五奶奶,敦哥儿可是个活生生的孩啊,还是个已经记在族谱上的三房长啊。
这孩又该怎么解决,才能叫人不会笑话三房,也不至于叫三爷三奶奶平白替人养儿,将来后患无穷?
难道姐还有后手……譬如打算叫敦哥儿死的无声无息,也好彻底还三房一个干净?
可这、这哪里是干净!这也太过心狠手辣了些吧!?
这时春英再看向锦绣的目光难免就带了些许畏惧,畏惧于如果三姐果然连这等手段都下得去,这可就是个活脱脱的煞神了。
谁知锦绣虽将春英这个神情看在眼里,却也毫不在意,而是只对她摆手笑了笑,笑道我叫你等、你就尽管等。
“你若是实在不耐烦等呢,便不如再想想我带着你给杜鹃房里送去的那些东西,也许不等这事儿罢了,你便都想清楚了。”
言之意下便是她早了那些东西是有用意的,单只看春英到底是不是个聪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