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华贞就轻轻抬了眉、略有惊讶的问道,你既是从四房回来的,就没听见致雅堂叫人去四房传话儿么。
“夫人方才就打发了周妈妈过来,是叫大房、二房和我们都去花厅用午膳呢。”
锦绣顿时一愣。
她可不但没见到周妈妈前去四房传话儿,回来的路上也没遇上致雅堂的人往四房去呢!
难不成她那位好祖母只想招呼前三个房头儿,倒把四、五两房甩在脑后了?
可是蒋氏昨儿不还喊心口疼,今儿一早依旧在喊,就连黄家来人她也托病不想见么?
为何现如今却突然张罗起了一起用午膳,却单独将四房、五房放到了一边,这是打得什么鬼主意?
华贞听得锦绣这一也迟疑起来:“可不是怎么着?夫人这是想干什么?要不索性这就差个人去,将这午宴回了算了?”
其实华贞这些年来再与蒋氏不合,也早习惯了逢年过节便凑在大花厅里阖家用膳,倒也不在乎多出眼下这一场。
可是哪有只凑了三个房头儿,却偏偏将另外两个房头儿落下的道理呢?
好在就在华贞母女全然摸不到头脑之时,四房的白妈妈又来了,是四奶奶叫她前来告诉一声,夫人一个多时辰以前就叫大厨房给大花厅备了家宴。
“估计夫人也怕黄家女眷迟迟不走,就不曾早早叫周妈妈前来四房知会。”
华贞与锦绣这才了然笑起来,锦绣更是笑道她就么。
“明明四房与五房跟夫人更亲近些,夫人怎么会将她们都落下,这样的家宴还叫什么家宴呢。”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等得白妈妈走了后,她也不禁撇了撇嘴道,不过是黄家几个女眷罢了,竟将夫人吓成这个样,连个冬节午宴都不敢摆了。
“她这是生怕黄家人知道她装病,再闹到她的致雅堂去吧。”
华贞苦笑:“她若不装病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她敢叫黄家人得知,她早就想给五爷换个更安生、更听话的媳妇了,这才眼瞧着黄氏落进顺天府大狱,不但连个帮手都不伸,还逼着五爷用一纸休书落井下石?”
这也就是自家三爷并不是蒋氏生的,也便从不在意蒋氏的唧唧歪歪和私下手段,否则她华贞也不知道早被蒋氏撺掇着休了几回了!
不过母女俩既是提起了黄氏如今的下场,连带着敦哥儿的事儿也解决得差不离儿了,只等再过两日便给他报个“病亡”,华贞便握了锦绣的手道,前几日可真是辛苦你了。
“这若不是你筹划得好,就算白养着十个敦哥儿也吃不穷我们三房,也架不住他那身世日日扎眼扎心、又生怕哪日因此闹出大事来呢。”
“如今他既回了他该去的地方,我们三房乃至容府也不曾因此丢了体面,那只想祸害我们三房的黄氏和杜鹃也落了个罪有应得,这还真是皆大欢喜的大好事。”
“昨儿我又听得你父亲,夫人可能……也要有下场了。”
“那若是等得夫人这事儿尘埃落定,我们家的后宅也算正经清净了,你是不是也该替你亲娘筹划筹划了,譬如给她写封信问问她,愿不愿意回京城来?”
“如果她愿意回来,我愿意请三爷给她平妻之位,待她如同姐妹。”
原来华贞一是感念锦绣替她解决了一个偌大的隐患,这才出此承诺,二也是有些害怕,怕锦绣这样的厉害手段……若是哪日翻脸给她用上,她可未必能有还手之力。
毕竟锦绣可不是她生的,这孩的生母又一直流落在外,那日比起容府可是天上地下。
万一锦绣哪天翅膀越发硬了,便突然替生母鸣起不平来,很想替生母谋个身份地位,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华贞便觉得与其等到那时叫她与锦绣“母女”反目,还不如眼下由她主动提出来,看似是她给锦绣的亲娘一个好归宿,实则也是她给自己备了一条更好走的后路。
锦绣却是闻言便扑哧笑出声,直道母亲这是哪里话。
“就在我才刚回来那两天,和您坐着同一辆马车前去保定府,我不是就跟您了,我娘不会回来的?”
且不她娘是她的长辈,她只是个做女儿的,这世上就没有女儿给娘硬塞男人的道理。
就算将她和她娘掉个个儿,换成她才是做母亲的那个,她也不会强行安排自己女儿的前程和姻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