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你大伯父和二伯父的嗣进门,辅国公府大宴宾客,朝廷也差人送来了表彰与封赏,这几扇门也是紧紧关着的。”
谁知华贞罢大门何时能开的规矩,又给锦绣补上这么一句,锦绣听罢这句话,脸上的温和笑容顿时又褪得一干二净。
她大伯与二伯可都是为当今天下战死沙场的大功臣!为了祝贺功臣后继有人的朝廷封赏都到了门前,却也只能走侧门?
话之前既有华贞郡主教她的、这正门何时才能打开,锦绣自然也清楚得很,朝廷封赏到底不同于皇帝亲临,若辅国公府执意不开正门,此事也不会被谁拿去强嘴。
可如果她亲祖母还活着,朝廷封赏却到了门前,她就不信这门还是不能开!
看来她这位郡主嫡母这是又给她上了一课,叫她尽早明白哪怕她父亲足够硬气,这家到底还是个大战场呢!
锦绣也便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轻笑道母亲放心:“谁叫国公爷夫妇占着一个长辈的位份呢,自然是他们怎么、晚辈怎么做。”
她既是已经知道两位伯父都在十四年前战死沙场,当然也猜得到她那位祖父受了多大的刺激,更猜到了她父亲当年不告而别、这或许也是一个缘由。
因此上哪怕华贞郡主并未明,她多少也有些明白了,这个辅国公府之所以能被继祖母一手把持,想来也是国公爷经历了丧之痛后,即便人还在,也不过就是个活摆设罢了。
再也就是这么个活摆设,还会时不常就被继祖母与四房五房拿去当枪使呢不是?
她父亲既有她们母女的把柄捏在人家手里,又有个糊涂的亲爹甘愿给人家当矛做盾,哪怕她父亲三头六臂,又能做什么!
锦绣这番话自然也是发自肺腑的,那便是既然国公爷夫妇都是长辈,在她没有彻底摸清对方的路数之前,她一定不会轻易做出忤逆之事。
忤逆在眼下这个时代可是大罪,她何苦来主动背上这么大一个黑锅?!
只是这时的锦绣也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个承诺竟然在她才刚进了辅国公后宅之后,登时便叫她懊悔难当,令她只盼着立刻将这句话收回,就当做她从来都不曾这么。
原来那叫做致雅堂的主院院里竟然摆着家法!
这分明就是国公夫人得了族长差人送的消息后,便早早准备下的!
锦绣便在懊悔之余、登时松开了她一直挽着华贞的手,只想三步两步上前,一脚便将那高高架起的棍棒踢飞。
她才不管这根鸡蛋粗的棍究竟是给她父亲预备的,还是留待打她的,总之都不如劈断了烧火!
华贞虽是从未料到锦绣的脾气竟然这么急躁,又这么暴烈,可谁叫这孩长得与她夫君一模一样?
她那夫君既是个人尽皆知的活阎罗,这丫头的骨里也定然不遑多让!
她也便在锦绣才刚松了挽着她的手之后,迅速伸手抓住这孩的大氅后身,一把便将人拽了回来,又趁着这院里虽然摆着家法,却只有十来个仆妇束手站立,就附耳对锦绣了几句话。
锦绣闻言难免眉头一蹙。
她父亲是在进门后便被国公爷身边的厮截住了、又径直领到了外院国公爷的书房里去,眼下并没与她和华贞在一起。
可华贞竟然也不是叮嘱她悄悄离开致雅堂、前去外书房寻她父亲,而是叫她带着春英一路冲到西角门,再英去给方麟送信儿?
方麟不是替她父亲盯着镇抚司衙门、外加他自己身上也有公差么?
这当口再英离开辅国公府前去镇抚司衙门送信儿,哪里还来得及?
却也就在锦绣迟疑之际,正房的厅堂门帘处便有些响动,仿佛下一刻便会有人出来。
华贞也就来不及再与锦绣多解释,便推了她一把叫她快走——总不能等得国公夫人从正房出来后,叫锦绣再想跑出去送信儿也来不及了。
要知道就在锦绣刚到京城时,方麟便悄悄跟华贞讲过了,是别看这丫头有些鲁莽,却有着一身的好本事。
“表姐你瞧瞧她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样,可是一般女孩儿家做得到的?”
因此上华贞心里也明白得很,若非锦绣带着春英离开致雅堂,再一路离开后宅往前院去,单凭春英那几手三脚猫功夫,春英一人儿完全做不到。
那么不论锦绣这一去究竟是去前院找容程,还是护送春英出了西角门找人来援手,她华贞也只能但愿锦绣这孩够机灵,身手也真的够敏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