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程也正是那时便将王娇娘收入麾下,同时还将她两个年幼的妹妹与一个侄女儿从教坊司里弄了出来,随后便将人改名换姓做了新身份,从此再与寻常女孩儿没什么不一样,大妹妹去年还嫁了人。
“三爷对我王家有大恩德。”王娇娘轻声道。
虽三爷收下她时,她便已沦落风尘不假,她的母亲和婶娘等人也早就自缢身亡;可她那两个不满十岁的妹妹和两岁的侄女儿若无三爷搭救,哪里还有今天!
锦绣轻轻皱眉:“难道你们家遭遇的蔓抄……不是锦衣卫动的手?”
锦绣当然有些疑惑,疑惑于若这王家的遭遇本就是锦衣卫的锅,甚至是当今陛下的锅,王娇娘对她父亲这个锦衣卫顶大的头目恐怕恨之入骨还不来及,又是何来的感恩戴德。
王娇娘苦笑:“当年最早实施蔓抄和诛十族时,确是锦衣卫经手不假。”
可她家早在十几年前便已搬离应天府、回了乡下老家,再没人在朝中任职了,那些酷政在七八年前更是早就消停了不少,锦衣卫等闲也不会为此缇骑出动了。
若不是老家当地那位县官老爷得了红眼病,看上了王家仅余的那点家财与田地,随便编造了个借口就将王家抄了家,自家又怎会遭此横祸?
“起来这也许正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五爷将要续娶的竟是那陈晖永的女儿!”王娇娘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因此上莫只是五爷安在她身边的一个眼线出了事,就算再有天大难题,只要三爷和三姐还想用她,还愿意用她,她王娇娘也不会出一个不字来!
她王娇娘被三爷搭救前就已脏了身,伺候别的恩客是伺候,伺候五爷容稽也是伺候,她本也没在意,三爷既叫她盯着五爷,她便只管好好盯着。
可谁知道三爷这个安排竟将陈晖永这个大仇人送到了她眼前,甚至伸手可及?
锦绣听罢王娇娘这些话,亦是难忍分外动容。
敢情那江宁知府陈晖永才是王娇娘一家的大仇人?
王娇娘也便不止想要报答她父亲的恩,还要报陈晖永这个仇?这才哪怕前面荆棘遍布,也敢于再下江南?
若是王娇娘果然能够抓住她五叔的把柄,再顺藤摸到陈晖永这个,可不真是被王娇娘着了,这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又是什么!
只是却也不等锦绣赞叹一句,或是安抚王娇娘几声,她便又听得对方道,等得真要动身前往江南去了,还请三爷与三姐仔细考量一番,最好不要叫杜樱也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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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南辕北辙
锦绣顿时就笑了,等她笑罢也不问缘故、更不用细细与她父亲商量,张口便答应了。
王娇娘却是显然是没猜到锦绣如此好话儿,闻言便愣在了那里,好久都不曾出什么来。
“那位杜姨娘当初之所以能进门,只是我不得已而为之,仓促中就定了这么个人选。”锦绣轻笑着给她解释。
“若是早知道我父亲前几年就在我五叔身边安排了你,你又是个如此妥帖的,哪怕涵哥儿是她亲外甥,我肯定也不会用她。”
杜鹃既是被黄氏打死了,敦哥儿亦要改头换面变成涵哥儿,论理本就该给杜家一些恩典封口。
可这封口的法不有得是么,哪里就非得叫杜樱去五房做姨娘呢?
这就更别论杜樱今日竟然不管不顾的与王娇娘吵了起来,连着隔院的茗姐儿都被这高声大气吵醒了。
哪怕杜樱并无恶意、只是出于刻意忠心,这么吵也是没走脑不是?
倒不是锦绣看不上这份忠心,而是她明白得很,在做暗线这一行里,忠心太过便容易贪功冒进,反而容易露馅儿。
再她可早就不止一次告诉过杜樱了,叫她万事都要与王娇娘商量着办,不要一心只想自己出头儿,就随随便便将王娇娘抛在一边。
毕竟王娇娘既比杜樱年岁大,又在青楼楚馆之中混迹多年,不但比杜樱见多识广,明面儿上还是涵哥儿的生母。
就算她埋在五房的暗线只有这两个,也总得有一个做主拿大主意的不是?难不成仅仅两个人还各自为政,互相拆台撤火?
谁知杜樱也不知是不忿王娇娘本是打烟花之地出来的,还是有些嫉恨王娇娘竟成了涵哥儿的“生母”,也便不曾将王娇娘放在眼里,两人才刚遇上一件大一点的事儿、便已是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