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依着她父亲这样的身份,过去也曾做过各式各样的乔装打扮?
不论这是源于那会儿的他着实无人可用,这才不得不事事都要自己亲自出马,还是因为这后宅曾经遍布各种眼线,她又怎会想象不到,她父亲这些年来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怪不得她娘那天趁着她父亲和方麟进了宫,也曾细细问过她,问她是不是回到京城后,便已是知晓了她父亲过去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的苦衷,如今也早该不再怪他了……
却也正是因为这么想了,再想到蒋府的女眷们马上就要来了,锦绣立时便斗志满满,连声喊着连翘和甘松几人快帮她打扮起来,也好准备迎接客人的到来。
那蒋府既是“赐予”自家良多,如今也到了一点点与蒋府仔细清算的时候了不是么?
那她今日便得将自己打扮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儿,也免得锋芒太露,再使得蒋府女眷不敢对致雅堂动手。
扮猪吃虎这一招儿她过去是不会用,可谁叫她回到容府便已经学会了,还颇为成功的用过几回?
“那几个粗使婆倒是将那岳婆带走了,阿丑哥远远的跟在后头,怎么看怎么都与那几个婆不是一路,出府后也不用怕谁瞧出蹊跷来。”
甘松一边帮着锦绣更衣,一边有些担忧的道。
“可也不知姐是否想好了,到时候如何应对蒋夫人问起岳婆、甚至张罗要见她的话?”
锦绣轻笑:“你忘了那岳婆明里可不是致雅堂的管事妈妈,亦不是其它什么重要位置上的人。”
“她不过是国公夫人厨房里看管灶火的粗使罢了,蒋夫人哪儿会明里提起要见她?”
倒是那致雅堂的里里外外已经换了大半人手,连着周妈妈与翠镯都不在了,哪怕容若繁也曾过问过此事,又被康氏以着“服侍不力的奴才就该发卖了”这话怼了回去,如今还是难免会令蒋夫人等人起疑。
那周妈妈与翠镯既是贴身服侍蒋氏的,蒋氏病了之后、她们几个自是难逃其咎,可是院里的粗使也都换了大半,这又是为了哪般?
好在这时外头正巧传进话儿来,是四姐来了;等得莲姐儿脚步轻快的进了来,便笑道是她母亲叫她过来帮忙的。
莲姐儿也便正将锦绣脸上的些许忧虑看在眼里,问罢缘由立时笑起来。
“我母亲也怕舅祖母和表舅母她们来了后,再为祖母院里的人事唧唧歪歪,索性叫我来陪着三姐姐待客,到时候也好替三姐姐接接话,这一切都是我母亲做的主。”
“如今看来我来的倒是巧了?”
起来莲姐儿之所以分外开心,也是因为前一日容府待客时、容程已是征得了容秦的同意,给她相看了一个好婆家。
要知道她年纪上不过只比锦绣了半年多,如今锦绣与方麟的亲事既已定下,也该轮到她了。
她早几日也就难免有些发愁,发愁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知会落在哪里,甚至连过来帮着锦绣待待客的心情都没了,还托辞她身上不爽利,一连三日都未曾露面。
她倒是可以不跟三姐姐比这一时高低,谁叫三姐姐本就比她强,三姐夫的能耐与人品也便分外出色,这都容不得她不服。
可她自己将来的夫婿究竟如何……却是她一辈的事儿呢,她再怎么不跟旁人比,自己也得过得如意不是么?
谁知就在容府大宴宾客之时,她三伯父就替她选好了人,而那男方……又是出乎意料的令她满意。
因此上就算她母亲今日不发话,她也必是要来帮着三姐姐待客的。
只有这般方才对得起三房待四房的好,也好趁机将前几日的倦怠收拾收拾,省得再跟三姐姐结出疙瘩。
怎知锦绣闻言却皱了眉:“四婶既是愿意揽这个烂糟事儿,还差了你来替我抵挡,论我很该谢谢四婶,也该谢谢四妹妹愿意出这个头。”
“可我听肖姑姑,四婶最近几日的孕吐竟比我母亲早些日还严重些,她哪里受得了蒋府那一群女眷的轮番责备?”
否则她也不至于在莲姐儿进来后、还不掩藏忧虑了,她只需将一切都推给四婶不就得了?
莲姐儿连连笑着摆手:“她们若能进得去我们四房的门,我母亲定是受不了她们的问责。”
“不过我刚才往馨园来前便已交代好了,我母亲清泽苑那边的院门今日一定会紧闭到宴席散了、客人走了,在这之前不论谁来、一概不许开门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