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繁一边流泪一边冷笑:“你和你娘既敢对我娘下这个毒手,还怕授人以柄不成?”
“再我可是死了亲娘的,就算我再仪容不整些,谁还能挑出我的理儿来!亲娘死了还不许我哭了?!”
蒋逵难免就被容若繁这番话真正激怒了:“你这个疯婆!你凭什么就敢断定这是我娘和我下的手?”
“你这是打算只认你的亲娘,却不打算认我这个夫君和夫家了不成,是谁给你的这天大胆!”
“其实若是叫我呢,弄死你娘这个手分明是你自己下的!要不然你今日为何托病不回娘家赴宴?”
“你还不是想造一个你并不在现场的假证,实则却早就勾结了你的娘家人,叫她们害死你娘再陷害给我们家?!”
殊不知容若繁既是辅国公府出身,不但有两个哥哥身为锦衣卫,又有当今陛下亲封的乡君封号在身,这脾气这身份哪里是会害怕蒋逵的?
等她听得蒋逵竟敢反咬她一口,她当即就抄起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儿全朝着蒋逵扔来,只将他砸得一阵乱躲、却到底没能都躲过,好巧不巧的就被一个水晶镇纸砸在了额头上。
那水晶镇纸极沉,又做成了一只老虎形状,处处都是棱角,跟在容若繁身后的两个丫头眼睁睁瞧着蒋逵的额头哗的一下便流出血来,又将他的脸染得分外狰狞。
两人慌忙扑了上来,又慌忙将那意欲还手的蒋逵拉住了,其中一个更是连连喊道,外头站着的都是死人么。
“六爷的额头血流不止,还不快请郎中!”
……等到第二日锦绣先将藏书楼的钥匙交给了她父亲,转身又快步离开后,她也便不曾瞧见身后不远处的拐角处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而那人影先是左顾右盼看了一阵,便匆匆进了她父亲的书房。
“锦姐儿是早答应过我,是我若照着她教的去做,若是蒋家哪一日不保了,她也会服三哥将我和我的两个孩护下来,绝不会叫我和孩们给蒋府那些混账陪葬。”
“可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罢了,她的孩话哪里能算数?我哪里能只听她的?”
原来这个在锦绣之后进了容程书房的身影,正是容程的异母妹妹容若繁,等她板着脸将手中一本册扔到容程面前,她便直截了当与他谈起了条件。
“这册是我从我公爹书房的暗柜里偷出来、又彻夜誊写出来的,原册已被我悄悄送了回去,绝不会叫人发现端倪。”
“我断定它对三哥一定有用,或许还是莫大的用处,可三哥若是拿了它,便得如锦姐儿一样答应我,哪怕你保不住我本人,我的两个孩也交给三哥了。”
“我也不求你给你的外甥女和外甥博得什么富贵荣华,可你要拼尽全力保这姐弟俩一生平安。”
容程却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一般,他也便并不拿起那本册翻看半眼、便非常利索的点头答应了。
“莫你今儿给了我这么一本册,还对我有着莫大的用处,就算你什么都不给我,你就不是我的亲妹妹了?你那两个孩也不是我亲外甥了?”
“我既是你的亲三哥,你和孩们的平安我怎能不管呢?”
只不过眼前这本册既是他妹妹从蒋德章那里偷来的,他也就多了一个替妹妹与两个外甥求情的资本,而不是等得蒋家真的完蛋时、再动用一切手段将她母三人东躲西藏了。
这话再白了呢,真正能保住妹妹母三人命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妹妹眼下做出的这件事。
而这若不是锦绣早就悄悄“策反”过她这位姑母,若繁也未曾在时机合适之时、当机立断这么做了,她这妹妹母三人的命运也就真不好是好是歹了。
只是容程也未曾径直将此事挑明,再替自家女儿从她姑母嘴里博句承情的好话。
毕竟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妹妹既敢这么做,便是早就顺着锦绣曾经的“策反”想明白了,哪里还用得着他再什么。
至于她口口声称锦绣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承诺的话也未见做得了数儿,她既是个做姑母的,愿意怎么就怎么吧。
要知道若繁这丫头时候就倔强得很,遇事从不服输,她又怎会对锦绣一个辈明里服软?
这就更别论锦绣那所谓的承诺……可是先将她这姑母使劲拿捏了一番才做出的,若繁恐怕现在还意难平。
……既是容程张口便答应了他定会保住妹妹母三人的平安,这还不是看在她将这个册偷偷誊写过来的份儿上,而是言明了她是他亲妹妹,容若繁强忍了将近一日的眼泪终于疯狂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