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府连着名声乃至前程都没了,朱毓还想结下一门极好的亲事?
肖姑姑连连点头道,你这个主意好。
“我们既没跟她说出关家的蹊跷,也就不怕她去关家看似探底、实则却没管好嘴,就变成了告密通风。”
至于仙公教如今闹得再欢,就像锦绣方才说过,京城里但凡是个聪明主母早都听说了,仙公教里但凡精明些的教徒、也早就被惊得四处逃窜了。
那么哪怕大郡王妃迟迟才知道,却又当成她自己个儿才知道的秘密到处讲去,还能再对仙公教造成什么惊动、甚至惊动了关主事家不成!
……一样是这个时候,方麟也还没睡,而是正坐在他父亲的书房里,与方文安大眼对小眼的相对叹气。
方麟叹的自是他这位好父亲怎么屡教不改,动不动就抬腿踢人,这些年来不但踢掉过他生母的身孕与性命,也踢掉过方夫人的身孕,如今连着方夫人的性命也要搭上了。
其实他既是早就想叫他父亲替他要了继母的命,就算他还未曾正经实施计划、他父亲便“善解人意”的主动动手了,这一切又一点儿都牵扯不到他,论说他只有高兴的份儿。
可他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亲爹?再叫他由此回想到生母是如何丧了命,他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这就更别论他即便真高兴,高兴于他那位好继母的日子马上就到头了,也万万不能当着亲爹面前露出高兴的样子来,再叫方文安看出一点点端倪。
他便索性一直沉着脸,又叹了几口气后方才轻声道,既是郎中们都这么说了,谁都没有回天之术,剩下的只是熬时间了,便看在良姐儿的面子上叫人好好服侍夫人吧。
“论说夫人是有错,她不该在没了身孕后还继续瞒着,又不好好坐月子养身子,这才惹得父亲又怒又痛心,还在一怒之下拿她出了气。”
“可她到底是良姐儿的亲娘,若是亲娘名声坏了,良姐儿将来如何婚嫁?”
“至于那些郎中的嘴,父亲也尽管放心,只要我们家还有我在,他们必会连着封口银子都不收、也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
“如果夫人哪日确实不行了,外面也只知道她是小产血崩没救回来,绝不会叫父亲与良姐儿受到一丝一毫的牵累。”
其实郎中们的封口银子必是要给的,还得多多的给,方麟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捎带手将他父亲敲打一番、叫方文安再一次知晓他的厉害罢了。
那些郎中之所以闭紧了嘴巴,看得可全是他方麟的面子,关他方文安一毫银子干系,或是一丝面子干系?
因此上方文安最好给他老实点儿,千万别再频频惹祸端了!
方文安叹的本也不是旁的——他既然本就是个自私鬼,就算方夫人早就没了身孕,如今又被他踹得血崩连连、连着性命都快不保了,他哪里会在意这人死活?
他担忧的本就是自家体面,是方夫人如果没了,会不会有闲话传出去,说他这位继室夫人是他害死的,继而又叫他再在如今的官职上坐到死都不能升迁。
现如今再听得方麟这么跟他保证了,他脸上的阴郁顿时散去,甚至还挂了些许笑意,笑得是他果然没押错宝,说一千道一万还得是自己亲生儿子靠得住。
“这样也好,我们家正好也能趁着夫人病了、好好关上大门谢客,也免得再有些别有用心之人前来挑唆她,不是坏了我们父子情份,便是坏了我们父子前程。”
“另外你今儿既是回来了,是不是也该抽出你的人手替爹仔细查查后宅?”
“一来查一查夫人早些日子小产了,究竟都有谁替她瞒着,该卖的卖该打的打。”
“二来也查一查今日到底来了谁,来人又是怎么撺掇她、叫她拉着我去容府找你给蒋家求情的?”
“我就不信若是没人撺掇,她怎么偏偏放着月子不坐也要出门去,还连着好歹都不分、也要替外人祸害自家人了,她这根本就是不要命了!”
“再不然便是她本来就有些把柄在别人手里抓着?她出门求情是个死,不出门求情还是个死?”
方麟心头顿时一笑,笑自己这个好父亲终于有些明白人的模样儿了,竟然也知道今日之事必是有人撺掇或是胁迫,还愿意叫他出手排查。
那他岂不是正好可以将这方府清理一番,哪怕他那位继母还能痊愈,也再没人敢于上蹿下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