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他临走出这间暗牢前,也不忘回头朝着蒋逵又笑了笑;那笑意真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瞬间便将蒋逵吓得仿若被谁抽了筋,顿时便瘫软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个煞神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难道他早先听说的那些若有若无的传言,说他父亲被陛下一纸圣旨派往安南巡边,本就是陛下胜券在握、打算对江南一派动手的开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传言……而是真的?
原来蒋家人既是陆陆续续都从容若繁口中得知了血蚁石的来路,连着蒋夫人也不得不冒险对蒋氏动了手,皆是被这样不知从何而起的传言吓得不善。
那血蚁石既是来自安南,谁不怕陛下早就授意了驻扎在安南与大明交界的英国公,只等着蒋德章到了那边便要收网?
因此上别看蒋夫人这般狠辣,实则她也算是将自家老爷豁出去了——蒋德章既已被陛下的圣旨支出去了,她就算有三头六臂又怎样?
她既是已经保不了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先造出一个自家对那血蚁石毫不知情的样子来,先保住自己与子孙再说。
蒋逵也便从方麟临走前的这一笑中不知生出了多少假想来,其中最叫他心惊胆战的,便是他父亲蒋德章已在英国公手中缴械投降……而这消息也早已传回陛下面前。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一个巧宗
方麟那一笑本也是要给蒋逵施压,叫对方自己慢慢儿悟去,再将他所知道的全交待了。
为了这个结果,方麟自然愿意给他时间。
等他留下那一笑也不停留,便快步离开了这间牢房;只是待他又经过胡兆全那间牢房门口,他便又将身后的随从喊来交代了几句,这才一路离了粟米胡同往何纸马胡同去了。
只是也不知是艾虎替阿丑送信儿送得及时,还是方麟当机立断叫阿丑安排人手前往匡大海安置私兵那个庄子、吩咐得及时,等方麟刚到何纸马胡同所在的靖恭坊坊门附近,阿丑已是亲自迎了出来。
“回主子的话,蒋家那处庄子已经被人盯紧了,是阿卯亲自带人去的。”
阿丑一边给方麟引路,也好避开那三个在附近盯梢的私兵,一边将他领到了一处院落里。
“就在半个时辰前,阿卯叫人传回消息,那庄子里的十二个私兵都没动窝儿,想来必是早与另外这六人商议好,在这六人没回去前,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方麟笑着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只要那十二个人都在校尉府的监视中,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大天去,待会儿这六人若是要动手,抓不了活的就要死的,死伤三五个也无妨。”
说起来阿卯便是方麟手下十二卫唯一一个进了锦衣卫当差的,如今就在锦衣卫旗下的校尉府。
而那校尉府虽与镇抚司是两个不同的衙门,却都归容程统领,校尉府又是真正有兵的,便是寻常所称的锦衣卫校尉。
因此上阿丑才一见到阿卯赶来了,便连忙将阿卯差到那处庄子去,阿卯出发时还带去了二十六个校尉。
可那校尉府到底是天子侍卫,职责还与负责侦缉缇骑的镇抚司大有不同。
就算自家主子这是替皇帝办差,哪有叫锦衣卫校尉这般离开京城前往京郊追捕、却不上报给上头的先例?
阿丑便忍不住又悄声提醒道,主子是不是该给容指挥使递个信儿,也免得那二十六个校尉跟着吃挂落儿,再叫人给他们扣个擅离职守的罪名。
阿丑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既是早就下了令叫他派人围庄子,想必也早就提前往上禀报了,主子可不是那种不知轻重、擅自作为的性子。
他如今这话也就是稍稍提醒一句,也免得主子万一忙忘了,此刻再做弥补也来得及。
方麟闻言便轻轻摆了摆手:“那蒋家如今看似办着丧事,实则却如临大敌,我哪儿敢叫人去蒋家寻指挥使告知此事?”
却也不等阿丑露出一点点担忧神色,再催促他赶紧想法子找补,他便又笑了。
“我打发艾虎回来寻你时,便跟锦绣说了我想跟校尉府借人,锦绣随后便请肖姑姑给宫里送了信儿,不久后也得了宫里允许的回话。”
“否则就算我已经跟指挥使提前报备了,要借校尉府的兵丁校尉出城围捕那些私兵,宫里却被蒙在鼓里怎么行?”
“另外你以为阿卯若不是得了宫里允许,他又怎会来得那么及时,还敢带着二十六人来寻你,再叫你将他差出去围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