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一直将五叔这个身世当成了笑话瞧,还用今天才领着茗姐儿来?”
可是容稽虽然早已信了容程的话,说那蒋氏从打养他之初便是为了将他当棋子,他又怎会相信锦绣如今这番说法儿?
他那位母亲他可明白得很,那明明是个滴水不漏、将他都能骗过之人,她活着时会对锦绣说这个?
“我是说这话是蒋氏亲口说的不假,可我也没说是她亲口对我说的啊?”锦绣轻笑。
“想必五叔已经知道我那位蒋姑父还活着,更知道我们是从哪儿抓的他吧?”
“因此上我也不妨告诉五叔,就是抓到蒋逵的那个地窖、过去真的是条密道,我就是在密道里听得蒋氏说出了你的身世。”
“不知五叔有没有兴趣再听听,蒋氏说出了你的身世后又说了些什么?”
锦绣自是不怕容稽管不住嘴的。
那密道一来已经不在了,何况早些天也已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儿,二来容稽既不是蒋氏亲生,这些年来却被蒋氏连着蒋家骗得不善,他心头如今恐怕早已将蒋家当成大仇人了。
这就更别论哪怕他真是蒋氏亲生,蒋家既然都快倒了,他还能宁愿被蒋家连累?
容稽却是听了她这话便厌恶的摆了摆手道,他可不想听一个已死之人究竟下过什么蛆:“你这分明是没安好心,只想再给我心上多戳几刀。”
锦绣顿时冷笑起来道,其实依着五叔过去做的那些事儿,莫说是给你心上戳刀。
“就算我这就替我父亲、替我祖父了结了你,恐怕也没人敢说我一个不是。”
这可是替容家清理门户!也免得偌大一个辅国公府被这种混账连累!
“只是我父亲既然不想用你的人血馒头给他添功劳,就是他还将你当亲兄弟。”
“你惹下的祸哪怕难收拾了些、他也情愿替你收拾,我又何必悄悄对你动手、再白白祸害了我父亲对你的兄弟情分?”
容稽难免被锦绣堵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良久后方才叹了口气道,容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牙尖嘴利的玩意儿来。
“我听说茗姐儿、葭姐儿都和你好得很?你可别将我两个好好的女儿带坏了。”
锦绣扑哧一声笑了:“五叔这是明白我父亲的好、也明白我的好了?”
要不他又怎会突然说出了这种话!
只是锦绣也没想到,她五叔竟然话锋一转,张口便道出了一个惊天大雷。
原来容稽急于赶往武安,也不单只是为了铁矿一事,更要紧的还是要吩咐武安县令迟贵田,尽早配合他将那火器库中积攒的火器运往江南。
“那武安竟然还藏着大批火器火药?连着那个武安县令也是江南派的人?”
锦绣听罢这番话便是眼前一花,若不是她本就够冷静,也深知江南一派如今只是秋后蚂蚱了,她恐怕当时便得哭出声来。
她娘可还在武安呢!方麟为了给她娘救急也赶去十来日了!
若是她娘和方麟一行踪迹未露还好,莫说是对方想拿着火器对付人,就算是只拿着刀枪也没处可用。
可是万一她娘他们已经跟对手交了锋,这岂不是太危险了?
那迟贵田可是武安县老爷啊,能用的人手岂不得比她娘他们多多了?!
谁知这时便轮到容稽扑哧一声笑了:“你方才不还牙尖嘴利得很,只差拿着刀子逼我跪下求饶了?”
“如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着得什么急!你那一身厉害劲儿都哪儿去了?”
锦绣随后方才明白过来,她五叔只是得了令,要将那些火器火药押运到江南去,而不是要去拿着这些杀器对付她娘那一行人。
“那太行山里的铁矿再要紧,哪里要紧得过这些火器?”容稽笑着皱眉道。
“那处铁矿就算彻底毁了,旁的地方还能挖,左右太行山里多得是铁矿矿脉。”
“倒是那些火器火药若是没了,又该去哪里再找一个蒋德章,能够隔三差五从火药局往外耗子搬家?”
“再说按着我的行程如今已经该到武安了,可我却迟迟没到,你当那个迟贵田他敢私自动手做什么?”
“你那位方大人和你娘肯定早已脱了身,如今恐怕已经走在回京的路上了!”
“五叔的意思是……这些火药和火器既是极重要的,便得原封不动运到江南去、留待大用场,而不是用在一个区区小铁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