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打着要抓捕朝廷要犯的旗号、带人将辅国公府围了,还口口声称他的人巡夜时瞧见了那个犯人逃进了国公府,怎么看怎么都是师出有名。
实则若不是容程可能没在家,而那“要犯”本也是杜侍郎杜跃海给他出的主意,莫说他的人敢不敢跟他来,还敢得了他的令围了府,单只说他本人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夜里踏进容府大门一步!
可他却也万万没想到,那容程虽然可能没在家,也便很容易叫他今夜这一行得逞,甚至能令辅国公府就此一蹶不振,眼前却还有两个陛下的暗谍站在这里啊?
听说陛下的暗谍可比容程还厉害三分,倒不是说身手有多厉害,而是这些人随时能够上达天听……而容程到底是个外臣。
那他这不是来作死的吗?他可是上了杜跃海那个老王八蛋的血当了,此时不跑还待何时?!
可也就是郑蕴这么一晃神一转头之间,便已叫锦绣和肖莹同时看出来,这人还真不是前来抓捕什么要犯的,这人必定心头有鬼。
那么谁又会允许这人就这么逃了?这是将容府一个堂堂一等公府当成谁家的棉花地了么?
锦绣也便不需招呼身边的连翘或是甘松,更不用招呼容大总管和小容管事,伸手便从肖姑姑手中抽过那只灯笼,几个闪身便来到郑蕴跟前,又将那条灯笼杆儿端端正正的拦在了他面前,仿佛他若敢再往前一步,她就敢敲碎他的脑袋。
这就更别论这灯笼杆儿上还挑着灯笼,里面点的却不是蜡烛,而是浸在半盏火油里的灯捻子。
若是她一个不小心没拿住这灯笼,再叫它落在他身上,烧死他可别怪容家心狠手辣。
“郑指挥使这是要做什么去?”锦绣冷笑。
“你不是口口声声喊着叫我父亲出来迎你么,怎么我父亲还没到,你就已经吓丢了魂儿,撒腿就要跑了?”
郑蕴本也只是被肖姑姑和锦绣露出的金牌吓到了,到底也没想到、更没空想锦绣还有这番身手。
可他如今险些就被锦绣一灯笼杆儿敲到头上来,继而热油泼身,这丫头的身形也如此之快,竟是飞速般便将他拦住了,郑蕴只觉得方才被那金牌吓剩的、仅余那一点点魂魄也飞了。
这小丫头既然才归京便和方麟订了亲,这亲事还是皇帝金口玉言下了圣旨赐婚的,这哪里会是一般人!
亏他方才还有些侥幸,侥幸于这丫头只不过仗着女流之辈更方便出入宫禁,又仗着有个好爹和好未婚夫婿,这才被陛下赏了一面暗谍金牌。
原来却是他狗眼看人低了!竟敢当着这么一个人的面前还想逃?
郑蕴就越发惊恐起来,腰腿也忍不住软了下去,险些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锦绣磕上几个头,再求一声侠女饶命才好。
只是他既为朝廷命官多年,又本是成国公府的勋贵出身,这等想法也只不过想想罢了,何况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就勉强挣出笑脸道,容三小姐这是什么话:“郑某前来容府也是为了追捕朝廷要犯,怕她搅了贵府的安宁甚至带来危险不是?”
“如今看来那嫌犯必是没进入贵府,下官、在下就不便在贵府后宅久留了,在下这便告辞。”
郑蕴先自称为“下官”,便是想叫锦绣知道他已瞧见了她的腰牌,这才心甘情愿奉她为大,更不会再继续找容府麻烦。
可再想到陛下的暗谍终归是暗谍,哪里容得下他如此自作聪明,他险些就将舌头咬掉,又慌忙改称“在下”。
就算他并没有任何把柄授人之手,他哪儿敢叫人知道……他郑蕴竟然在一眼之间便发现了陛下手下两个暗谍!?
除非他是活的不耐烦了,才敢这般触碰陛下的私密之事!
锦绣越发冷笑个不停。
“既是郑指挥使执意要进入我辅国公府后宅搜查,哪怕家仆如何阻拦都不罢休,如今你才进了我家的垂花门,哪里还不曾搜查过,你又是怎么断定那要犯并没进入我家后宅,也没被谁窝藏了?”
“我劝你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将我们这个后宅仔细搜一遍吧。”
“即便你嫌累或是碍于面子不敢动手,我辅国公府还得要个清白呢不是?”
“若是叫郑指挥使这就走了,我辅国公府可受不起旁人指指点点、说我们府上明明有着窝藏要犯的嫌疑,却仗着权势欺人,使您不得不放了我们府上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