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除了我们自己人之外,还有谁多少知晓些我父亲和方麟这几日的行踪,又在今夜突然就对我们容府发了难,应当就是他了,看来我果真没猜错。”
原来锦绣口中所说的这位祝同知祝正方,便是锦衣卫另一位指挥同知,在高源还在任时,这人还排在高源其后,那时算起来便是锦衣卫第三把交椅了。
等得后来高源出了事,锦衣卫第一指挥同知的位子便由祝正方递补了上来,方麟虽在不久之后升任了指挥佥事,没几日又升了指挥同知,却也要排在这人之后。
而这人的马脚也不是最近方才露出来的,就在去年冬,容程赶在冬节之前前去汤泉行宫、将高源的所作所为禀报给陛下知道时,这个祝正方就很是给容程与方麟上了些眼药。
只可惜这人本是南镇抚司镇抚,手下早就很有一批自己的人马,一向以他马首是瞻。
那若是他的马脚不露得更大,譬如暴露出来他早就跟了江南派,莫说是容程,连着陛下也不会轻易动他。
容程为了稳妥起见、也便一直压着不许方麟招惹他,也免得叫对方觉察出来,自己这一边早就提防他了,如今这才算是终于等到了这人主动跳将出来。
“可是我就奇怪了,你既然本是陈家的家奴,嫁的也是陈府管事,怎么到了京城没两年却另投了这位祝同知?”锦绣挑眉问道。
“再说你原来那位主子陈鹤也是江南一党呢,和这位祝同知本也是一伙儿的,这位祝同知就算再缺人使唤,日日总想着要挖墙脚、也挖不到陈家家仆身上去啊?”
“难道是你眼见着那位陈大人后来丢了官,便觉得他不配做你的主子了,你这才另外投靠了祝正方?”
却也就是锦绣这一问,不由得就将那名唤陈月枝的妇人问红了脸,随即又支支吾吾起来。
宋丽娘连忙清了清嗓子,不许自家女儿再问下去。
只因锦绣或许因着年纪小、便看不出什么,她却已是一清二楚,这个陈月枝必是在替陈鹤联络姓祝的时候、机缘巧合与那祝正方有了些苟且,这才将正经主家陈鹤丢到了脖子后头去,改在暗中当了祝正方的狗。
殊不知那祝正方又哪里真正看得上陈月枝这种动辄红杏出墙的粗俗妇人?
如今这姓祝的不就是先逼着陈月枝杀了亲夫、随即就将人逼到容府来害人了?
而这陈月枝不论害得了害不了容府,难道还想全身而退、再靠着曾经的一丁点情份叫那祝正方对她手下留情?
好在肖莹虽也与宋丽娘一样猜到了这些,却也不忍心锦绣糊里糊涂的,何况这孩子本也不是一般的姑娘家,便附在锦绣耳边说了两句话。
锦绣顿时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那你这个妇人可真是够傻的,你先是背主求荣,又是谋杀亲夫,如今又帮着想要你命的人来害我们容府,你到底图的什么呢?”
陈月枝难免凄惨一笑——她若是早就知道自己所图的一切全都图不到,又哪里会有今日?
等她笑罢了之后便迅速一垂头,张口便朝着自己的衣领咬去。
殊不知容秩虽是一直都不曾发问,一双眼却始终不错眼珠的盯着她呢,如今见状便将一直捏在手中的茶盏抛了过来,当当正正就砸在了她的下巴上。
锦绣亦在此时飞身上前,伸手便将她那个衣领一扯,裂帛之声响起后,便有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落进她的手心里。
……这之后不久天色也就渐渐亮了,容府后院的角门刚一打开,便有一辆运送夜香的骡车缓缓驶了出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臊臭之气。
两个远远隐在后墙暗影中的小厮顿时便都皱了眉,随即又往远处挪了挪,双手也不禁捂在了口鼻之上,口中亦是忍不住骂道,也不知自家主子怎么想的。
“这后角门明明除了运潲水便是倒夜香的,这里有什么可盯的?”
却也就在这两个小厮咒骂间,那骡车已是渐行渐远,七拐八拐间便已消失无踪。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南苑狩猎
这日也不过巳时初,那位指挥同知祝正方便接了宫里来人传旨,命他立刻点些人手、陪同皇太孙前往南郊南苑猎场,不但要陪着皇太孙好好游猎,同时还要兼任护卫任务。
祝正方登时一惊。
若是这个旨意在往日传来,他本是巴不得替太孙效力、也好多跟这位走动走动呢,也免得叫方麟那小子全将这个便宜占了去,回回春狩秋猎都占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