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月沉默不语。
她在那铺子里做过,冷眼旁观过一阵子,见掌柜的实在不是个爽快人。很抠,舍不得花钱买新料子不说,做来做去的衣裙也只有那些样式。而且对来做衣裳的顾客说要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一文钱都不肯相让,确实不是个会做生意的,想必关门是迟早的事。但没想到会这样快的就关门。
眼见冯嫂子还在那一脸愁容的担心以后,薛嘉月少不得的停下手里的事,过来好生的安慰了她几句。无非是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法子之类的话。
等冯嫂子洗好衣服回屋了,薛嘉月也才拿着盆回屋。
然后她又去周阿姑那里,师徒两个人坐在一起一边绣花一边说话。后来见周阿姑面露倦色,她才告辞回来。
最近的天气时晴时雨,周阿姑的身子原就不好,一不小心就着了凉,咳嗽个不停。薛嘉月连着给她炖了好几日的川贝雪梨,这两日才好些。不过还是要静养的。
等回了屋,她将薛元敬屋里都收拾了一遍,就拿了两张纸回自己的屋。
前几日她将放在衣箱里的棉袄拿出来,想要趁着好天气晒一晒,等天冷了好穿。不想就发现自己这两年个子长的太快,这棉袄前年穿着嫌大,去年正好,到今年竟然就小了。
这下不重做一件棉袄都不行了。但薛嘉月又有点嫌弃外面流行的那些棉袄样式,就突发异想的想自己画一件棉袄的样式出来。
画了好几天,昨儿才刚完工。一看觉得很满意,就想要再给自己设计出一条同外面的样式有些不一样的裙子来,再顺便给薛元敬设计出一件衣服来,所以再才又拿了两张纸。
当下她伏在桌子上,一边脑中走马灯似的想着自己以前看到过的历朝历代的汉服样式,一边忽然又冒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来。
她现在手头上有多余的银子,她自己又会裁衣,又会刺绣,还熟知历朝历代的各种汉服样式,能将它们一一的画出来,甚至还能创出一些新样式出来,又有冯嫂子这样做了多年裁衣刺绣经验丰富的人,她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开一家成衣铺子呢?
而且偏生就这样巧的事。那家成衣铺子现在就做不下去了,要关门了。那她这会儿能不能趁着这机会,低价将那间铺子给盘下来呢?
薛嘉月说干就干。次日等薛元敬去书院之后,她就出门去那家成衣铺子勘察去了。
这家成衣铺子连个铺号都没有,幌子也简单,只在门口用竹竿子斜挑了一块布,就算是告诉路过的人她这里是做衣服的店铺了。而且站在门口往里望,屋子里面光线也不好,挺凌乱的。墙上也只稀稀拉拉的挂着几件衣裙,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看着都灰扑扑的。至于后院,就算薛嘉月这会儿看不到,但她在那里待过,也知道里面是个什么德行。
总之这就是一家看着门面就不大想走进去做衣服的铺子。不过是因为这铺子在这里开了好几年,街坊邻居都熟悉了,而且价钱也还算便宜,所以前几年的生意还算好。但自去年开始,旁边街上又新开了一家成衣铺子,价钱还要便宜些,所以这家的生意自然就慢慢的差了,终至于现在的门口罗雀。
不过这家成衣铺子地段还算是好的。虽然不在平阳府最繁华的地段,但街上往来的人群也不断。
薛嘉月以前在这家店铺做事的时候只关注怎么学刺绣学裁衣的事,但这会儿她心中打定了要盘个店面开一家成衣铺子的主意,就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这铺子周边都细细的走了一圈,看了看往来人群的数量。又去旁边街上的那家成衣铺子里外看了看,最后想了想,又去了平阳府最好的一家成衣铺子,想要取取经。
平阳府最好的这家成衣铺子名叫怡庆和,是谭家的一处产业,开在平阳府最繁华的地段。而且隔壁就是他们家卖绸布皮货的铺子。
一般都是客人在隔壁的铺子里挑好了衣料,然后就拿着衣料就直接来怡庆和找伙计丈量尺寸,做衣裳。倒是产业一条龙。不过怡庆和收的工钱也是很高的。
自然能在怡庆和做得起衣裳的人都是家中经济条件还可以的,这些工钱还出得起。但如一般家中条件一般的老百姓,就是到小铺子里做衣裳去了,这样工钱要便宜些。
看过了这三家铺子,薛嘉月回去的路上就开始想事情了。
她手头银钱毕竟有限,若要拼高端肯定拼不过怡庆和,但要一味的便宜,旁边街上的那家成衣铺子工钱已经足够低了,还能拚得过他?且这样恶意的竞争能挣到什么钱?到最后也只能是两败俱伤,两家都完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