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主人眯眼一笑,摸摸他的头:“这才乖,走吧。”
小男孩低着头转了转眼珠。
车主人暗暗将他神色收入眼中,眼目微敛:这小混帐,再不好生管管,怕是不行了!
马市这边,开张不利,还倒填出一大笔银子,都合木瞪着垂下头,仿佛有些害怕的枣红马,恼火地举起鞭子骂道:“真是晦气!”乌梢鞭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大圈,发出“啪啪”几声脆响,最终还是没落到枣红马的身上。
开玩笑,这匹枣红马虽然年纪不大,身板也不见比别的马更雄壮,但它体态高拔,长颈阔背,骨架优美,一看就是名马后代,长成后的模样可期。在都合木这里的日子它除了有些挑食外,乖乖的并不闹脾气。长得神气,性子还不烈,除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谁会舍得打它?何况马的卖相对卖马人而言,当然是越佳越好,打坏了可卖不出好价。
这不,都合木把马赶进棚子,就有人过来问价:“老板,你这匹枣红马怎么卖?”
“三千两银子。”都合木头也不抬地报出一个惊天高价。好马自来不愁卖,都合木刚刚损失一大笔钱,自然得把枣红马价钱卖得比先头更高,才好回本。
“什么?!什么破玩意儿也要三千两银子?”问价的人倒抽一口凉气,惊叫道。
都合木还没说话,本来垂着头在装鹌鹑的枣红马先怒了,它猛地抬起头,愤怒地冲那人喷出一口白气:“咴!”本姑娘才不是什么破玩意儿!
枣红马低头时看着温驯无害,但它刚刚抬头的那一瞬间,那双眼睛似是有电火迸溅,昂首嘶鸣的模样顿时显出了其神骏不凡之处。
马市中不乏识货人,立刻有人围上来啧啧叹道:“刚刚没看出来,还真是一匹好马!”
枣红马得意地抬头挺胸:那是当然,本姑娘当然是好……马?不对,本姑娘不是马!本姑娘不是马,那,那……本姑娘是什么?
枣红马摇头晃脑地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等回神过来时,围观的众人早散了个七七八八。
今天是马市交易的最后一天,有财力购买名驹的大主顾早在前些日子就挑好货物走人了,剩下的小商人们虽眼馋这匹难得的好马,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一没实力带着它千里跋涉,二也不能确定有好顾客接下这匹难驯的名驹,只好摸摸怀中钱袋,遗憾地过一过眼瘾。
都合木手中也只剩下四匹品相一般的劣马,这匹枣红马好是好,可一般人没有这个财力和魄力,不会买它,这也是他之前犹豫着没有马上收回枣红马的原因所在,乌兰集镇是两国交界处最大的马市所在,在这里要是卖不出去,他不知又得多出多少天的草料,想出多少法子才能再找到好主顾把它卖出个好价。
都合木所料不错,他手中剩下的马在中午前就全卖了出去,只有这匹枣红马,问价的人虽然多,可都是一听完就不作声了。
枣红马早忘了这几天所经历的种种波折,从昨天晚上起,它便没吃什么东西,食槽里的干草它是看不上眼的,饥肠难耐,它只站了片刻,见都合木没空搭理它,便在临时搭建的马棚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坐了下去。
边关五月的阳光烈归烈,却不灼人,枣红马皮糙肉厚,只觉得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热热的,舒服极了,它尾巴一甩一甩地打着呵欠,眼皮沉沉欲合,好想睡觉啊(~﹃~)~zZ
然后——
咦?咦咦?咦咦咦?!!
卧槽卧槽卧槽!
麻麻有帅哥!
枣红马瞬间来了精神:只见一名腰佩长剑,发束青玉簪,一身黑衣,身姿挺拔的剑眉帅哥像一堆土豆里水当当的大白菜一样,几乎是闪着光地从人群中越众而出,走到了它的面前。
这是活生生的男神啊!
枣红马兴奋地打了个响鼻,马蹄点着地嘶叫:“咴!咴咴!”男神看过来,快看过来!
然而剑眉帅哥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到这匹突然异常兴奋的小马身上,他望着旁边栅栏里那匹棕色大马,问道:“这匹马多大了?”
枣红马一脸懵逼,卧槽!我如此美貌竟然没被男神看在眼里!是他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啊,对了,卧槽?是卧在食槽旁边的意思吗?我为什么要喊卧槽?是因为卧在食槽边就能让男神看到我了吗?
它嫌弃地看了看被几匹马拱得脏兮兮,食草,马粪和饮水混成一团的食槽,怎么也下不去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