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躲在寝室里吃西瓜,炎热的天气早让人忘记了秋天的日历。还未熟络的室友们都出去参加充满新奇的饭局,我看着空荡的寝室才知也有别人在躲我。敲门声响起,我迟疑着起身,入眼的是满脸微笑的自强社师姐。师姐很礼貌的问我为何不去参加开伙饭倒弄得我脸上有些挂不住。经不住师姐的真诚相邀和自己的惭愧作祟,我只好主动承诺一定会去。待师姐走后我才明白一个人的真诚行动比花言巧语来的更加具有说服力。被别人重视和欢迎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即使陌生也让人倍感舒心。师姐坚持不让我送她们下楼,出于对陌生的恐惧我选择把自己表现得规规矩矩,行至楼下,夜风无了白昼的闷热,而淡淡的雾霾依旧掩住了在家乡清晰可见的白月。微风就像忽然耍起性子来一般吹过我身侧,被唤醒的记忆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脑海里交织的画面是程阳微笑的柔颜和他一语不发的冷脸。相思难熬,我被圈在想念的牢里不知道该往哪里逃。索性睡一觉吧,梁炎啊,你终究要一个人走下去,所谓的陪伴都是有期限的,而你们的长久就是一念之间。
以后的日子,我都是失魂落魄的过着,总感觉反射弧加长,记忆力衰退的厉害。没有拿到免费发放的手机也没有拿到彩虹助学金,至于国家助学金更是忘了交材料。不幸中有万幸,可能是我焦急的哭泣换来了同情,辅导员温声细语的告诉我她马上帮我申请。贫穷容易让人低头审视自己的尴尬处境,而我在此次事件之后被室友们冠上了“不靠谱”的名号。时间行走过书本崭新的纸张,从笔尖悄声溜走,入学资格审查考试结束,而我的英语未能及格,这个结果导致我不能在大一第一学期参加四级考试。断了联系之后,我只好在程阳的留言板上一遍又一遍的问询他的下落,要是以前得我肯定会果断干脆的放弃踩踏自己的尊严,毕竟苦苦相逼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可是我宁愿菲薄自己也不愿失去他的消息,或许这就是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时的想法吧,即使知道抓不住可能会随时消失的生命,但还是不想过早的认清最终会死的事实。这世上没有救命稻草,只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有站在蓝天之下假装威武的无知稻草人。没有回音,我知道他在某个地方,但是他就是简单粗暴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这样的杳无音讯让我更加急切的想要找到他。所幸,何佳明的QQ头像终于闪动,没有客套寒暄我开门见山的问他关于程阳的事情。“他母亲不给他买手机了,之前的我给他买的新款手机被他摔了,现在他没法和外界通讯。一切都好,他在复读,你就等着他来北京找你吧……”听到他在复读,我的心才回落到原处,等待不苦,苦得是连等待的机会都没有,我在脑海里想象着他一个人穿过校园的孤单身影,莫名的心酸起来。放下矜持,我请求佳明去看他的时候能让我和他说说话,佳明发过来一个呲牙的表情算是同意。我等着周末的到来,就像高三时一样,可是这次时间走得很慢很慢,我不知道它在拖延着什么。
程阳的电话来时,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被自己喜欢的人疏离是件很挫败的事情,他的声音还是极尽温柔,可是就像冰掉的粥,就算软糯却冰凉至极令人不适。“你还好吧?”我不可免俗的道出第一句问候。“还好。”简短的回答之后是尴尬的沉默。“你在干嘛?”我不屈不挠的继续问道。“没干嘛。”他的字数在增长总归是好的。“有没有好好学习啊。”这次又无了下文,我不想承认自己听到了熟悉的撞击声,这次不是山呼海啸的心跳,而是台球滚动的声响。我心下苦笑,有些事情还是不用问得好。“快去忙吧,球友在等你呢。”我假装善解人意,其实不想让自己被多余而已。“你怎么知道的?”他终于笑出声,我也被他惹笑道:“我不聋,手机收音效果很棒,你和何佳明在一起不是吃饭、打球就是玩游戏,我都能在脑海里想象出你此刻所在的场景。”“你这么聪明不太好。”他咯咯笑着,我知道他这会儿一手拿球杆一手拿手机,眼睛直直的盯着黑八正在算计怎么进球呢。他最喜欢的运动是台球,他说这种运动很安静适合寡言少语的自己。“好了,挂吧。”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温声笑道:“照顾好自己。”我在电话这端点点头,不道再见的回了寝室。我知道就算说了再见也不会再见,一个人奔跑不如两个人相向而行来的容易。失落算什么,既然你开心那么我就没有理由强迫你为了我们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