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娃娃脸的教官身后跟着雌雄难辨的我,方队里的学生都一个接一个的扭头打量。“起来,集合了”嗓音一吼全然不同与脸上的青涩,底气十足,余音缓遁。迷彩人儿极不情愿的从地上挪腾身子,站队入列。这样的士兵总是会叫首长颜面扫地的,娃娃脸教官脸上浮现不满。心下暗想,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代更不如一代。“不用介绍,我今天请人家过来就是给你们做个示范,看看人家一个小姑娘是怎么下指令的!”娃娃脸教官不知是为了重振军威还是激斗志气,话语掷地有声,字字铿锵。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姑娘?你是在说我么。心下偷笑,却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好不容易定了军心,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笑意让人生了轻蔑之心。
我熟门熟路的带着方队,我耐心合着他们的步伐,手臂当线,一排一排的让他们用余光与身边的人保持一致。从一开始的乱成粥饭到渐渐整齐,教官也目露喜色对我们予以肯定。很奇怪,明明互不相识,但在这一刻不管是我还是他们就是一个集体,大家都为了方队的整齐而做好自己的本分,努力看齐。或许这就是集体效应下的情绪感染引发的集体行为吧。烈日无法压抑住我的声音,回荡在操场上空,碰到墙壁再弹回来,字正腔圆,豪气直逼云霄。
将方队带给娃娃脸教官,他目光赞许、满脸笑意看向我:“辛苦了”。我不太习惯教官平和的语气,便急急摇头不敢受领。他示意我站在他身边,脸色又恢复肃然对着方队大吼:“说谢谢!”我还未回神,少年之声裹挟真诚整齐划一的发自肺腑,震得我心中凛然。忽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划开,温热窜至四肢百脉叫我刻骨铭心却很受用。隐了心意,我微笑点头眼神真诚的扫过他们的脸,算是回应。娃娃脸教官一开心就喊了解散休息,我看着散开的人群瞠目结舌,为什么那人在这队伍里?我心下疑窦丛生,却无处求证。教官看我神色有异,便用手指在我面前来回画弧:“怎么了,有帅哥啊?”他打趣道。我却无心玩笑,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两支队伍里?
“教官,我现在能不能借您的人一用?”我嘴角噙笑,重复着他之前的语气问道。好奇心害死人,我趁人情刚滚烫出锅便急急换取了自己想要的补偿,反正以后也讨不回来,这是个好当口。“借谁啊?怎么用?”他满脸的戏谑略带探究,我故作神秘不答反问:“您就说这忙您帮不帮吧?”我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他一秒破功,十足的少年气息从眼里散开,轻笑到:“吃人嘴短,帮,不过还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他重复着他战友之间的语气,真的是风水轮流转,无巧不成书。
娃娃脸顺着我指的人走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那人望我,眼里浮着浅浅的疑惑却没有那天在教室里的不可洞穿,眼神显露心意,了无深邃与寒冷。娃娃脸带着那人行至我面前,我心下一紧缓道:“就耽误你一点点时间,随我走一趟行吗?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也不知他如何想一个陌生的同学开口就是请求帮忙。“大恩不言谢,教官让说谢谢,说不如做来得直接。”他在言字上故意压重读音,听得我是心里暗笑,好一个犀利直白的人。教官轻捶他的肩胛却脸挂笑意:“你小子黑我。”那人不妨却微笑看我:“带路。”难得这么好说话,我心下一松,又不是鬼子,还让王二小带路。
我们教官看我归来,远远瞥了一眼。我行至他身边挺行抬头,立正姿势道:“报告!”“回来了?”他就像拉家常般看我道。我点头,他的目光复而落到了我身后的鬼子身上。我记起自己为了逞一时好奇之快,拐带了他营的人回来,目光搜寻整个方队以便确认这人没有□□之术。教官见我不语,或是护我薄面也不做打断,只需一眼我就看倒队伍里站着如同身后一模一样的男生,心下愕然。看到队伍里同学的目光也似我般惊诧的来回在二人身上游走,教官出声道:“那个男生出列。”
他面色淡然的离开方队,我回看站在我身后的“鬼子”,面上挂着洋洋自得的笑容,一幅任君细瞧的姿态。孪兄胞弟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教官也面色惊异,细细打量二人,想找出个区别来。我这个始作俑者悄悄的溜至一边,听到方对里传来的惊叹讶异之声:“我去,双胞胎啊。”我身边的女生声如蚊蝇道:“他爸妈基因是有多强大,生双胞胎也就算了,还俩帅哥,这概率也是绝了。”我看着他们,一个面色平静却疏离淡漠,另一个微笑不语却平和亲近。一样的外表,一样的衣服鞋子和内衬,连眼镜边框都一样,唯独脸上的神色一个似秋雨一个如夏阳。我心下叹服,双胞胎真是神奇的物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