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困啊……”闰麒麟在心里喃喃着,好想睡一觉。
但是闰麒麟不敢睡,他也不能睡,因为他知道他这一睡去,他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闰麒麟不能停下他已疲惫不堪的脚,他得走,得不停地继续走。
他一定要坚持走到能有人看到他、或者是他自己找到蒙人的蒙古包、或者是找到一条还活着的畜,用畜的身子来取暖,他才有可能活下来。
所以闰麒麟就眯缝着他的睡眼,拖着他灌满了铅的双腿,一步一颤地、艰难的在雪地里拔涉着,再拔涉着……寂静的草原上就响起了他脚踩雪地而发出的、孤独的“嚓嚓”声。
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意识已经不清楚的闰麒麟终于走到了一个能避风的山坡下,他再也走不动了。
闰麒麟不自主地缩着身子坐下来,将头埋在胸前,屈起双腿,环起双臂,用自身那一点点仅存的可怜的体温,尽力地去温暖他那早已被冻得麻木的身子,下意识地保护着他那颗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然后他就闭上了他那一双像铅一样沉重的眼睛。
雪,还在继续地下,片片雪花就像片片硕大的羽毛,无声地落在没了意识的闰麒麟的头上和身上。
渐渐地,大雪覆盖了闰麒麟的全身,让他年轻的身躯和这山坡、这草地、这白雪慢慢地融为一体,融成了一片银白。
锡林郭勒草原上的雪和风和黑夜,没有尽头。
在这没有尽头的雪和风和黑夜里,在锡林郭勒草原的深处却扎有一个蒙古包,住着一对蒙族父女。
其父亲则是欲魔在梦境中虚拟给闰乌凰的、壮得像雄狮一样的闰巴图老爹。
而女儿就是在这一世的这一梦里,已变成了蒙族人的、美丽得像金鹿般的年轻姑娘闰乌凰。
闰巴图和闰乌凰父女俩靠着勤劳的双手,在草原上放牧着他们赖以生存的羊群和牛群,过着殷实的游牧的生活。
这一年的冬天雪来得有点早,早得让闰巴图还来不及把他的家和他的牛羊,从“旗”管辖的地方,搬到更安全的“盟”管辖的地方去,大雪就封了山,就把闰巴图父女俩阻在了草原上。
闰巴图看到搬家已无可能了,就干脆把他的家安在了锡林郭勒草原的深深处。
他和女儿一起箍好牛和羊的圈,储备好牛羊过冬的牧草,把他的蒙古包扎在牛和羊的圈旁边,在蒙古包里燃上塘火,煮上奶茶,炖上牛羊肉,喝上老酒——
在大雪封山的寒天里,享受着一年当中最清闲的日子。
夜深了,酒足饭饱的闰巴图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揉了揉他酸困的双眼,挺直脊背伸了个举手投降式的大懒腰,打了个大哈欠,用蒙语不知对女儿咕噜了句什么话?就躺倒在火塘边睡着了。
闰乌凰看到父亲睡得沉,她就起身为父亲盖好被子,掖好被角,然后点燃火把走出蒙古包,去检查牛圈和羊圈。
看到牛和羊的圈都扎得紧捆得牢,她就放心地回到蒙古包,栓牢包门,往火塘里压上几块干牛粪捂好塘火,捂着嘴打了一个小哈欠,忙忙地钻进了她渴望了许久的小被窝。
不一会儿地功夫,蒙古包里就响起了闰巴图老汉那雷鸣般的打鼾声,传出了闰乌凰轻轻的梦呓声。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但是……
正文 第324章 肆虐的暴风雪
但是,狂暴的风却开始肆虐了。
狂风呼啸着搅起寒天彻地的大雪,将闰乌凰的蒙古包抓到手中使劲地去撕扯,要把蒙古包撕成碎片片,要把睡梦中的闰巴图和闰乌凰扔到雪地里去受冻,以显示它肆虐的威力。
只可惜狂风费了好大的力都没能撼动闰乌凰的蒙古包,就没了兴趣,就放弃蒙古包,把眼睛盯住了建在蒙古包旁边的羊圈。
狂风呼啸着,圈起漫天雪花就朝羊圈冲过去,撕开圈门推倒栅栏,把蜷缩在圈里睡眠的羊群赶离闰乌凰的蒙古包之后,就扔在了白雪皑皑的草原上。
被狂风摧毁了家园的羊儿们不能抵御暴风雪的肆虐,它们“咩咩”地叫着,带着羔羊跟在头羊的身后撒开四蹄,顺着风刮的方向就冲进了沉沉的黑夜里。
闰乌凰的两只看护羊群的牧羊犬看到羊群顺风跑走了,就“汪汪”地叫着,跟在羊群身后也冲进了沉沉的黑夜里。
沉沉的黑夜寒天冻地,那风,那雪,一个劲地刮,一个劲地下,堆起的雪淹没了羊的四肢,又淹没了羊的肚子,让羊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