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那人似是舍不得的又侧过身来看着她“这些年来你在蜀地吧。”她也不应他只是看着他,他也不在意她应不应他自顾自的说“我信你。从来都不疑你。”不知何时她红了眼眶“将军。”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红了眼眶想伸手发现自己够不到她摇着头笑了笑“他对你可好?”过晌又自顾自的说道“自是好的,你这般身子怕是他没少费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出声,干涩的吐出几个字“将军。”那人笑道“我知道,我再看看你。”不知何时一个素衣白裳的男子入了帐环着她的腰枝看了眼床上那人也不言语。那人像是卸了力气般平躺在榻上,阖上了眼眸“谢谢。”让她来见我,医好了她那破残的身子,让她开了心怀,大抵未来还要倚仗你照料她,她啊性子那般恶劣,又懒又馋有的时候啊,哈哈你应该都知道才对,我把她托付给你了,她大抵是要病一场,照顾好她,她,自由了。
孔明看着床上那人,沉声道“放心。”我应你。
她定定的看着那人,那是他还是少年还是不掩眉间轻狂看着万众“这世间若无寡人还不知要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张狂自妄“宁叫我负尽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不曾负过谁人,只道这天道无常。星陨,世间再无这般狂人傲骨。
他一个人抵过了千人责骂,抵过了万人军马,却抵不过她一声叹息。
她不言不语的靠在床梁上,诸葛站在她身前也不言语,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瘦消的身子,递过药汤,那人也不挣扎接过来任由他喂。他陪着她。环着她沁凉的身子。她自幼便如此,伤了心断了肠也不言语,一人浑身发凉,冷到心底的沁凉。
也不知过了几天几夜她不言不语一直依着床梁,也不阖眼,定定的看向前方。突然她动了动,像是要下床,还未沾地便晕了过去,不曾注意那人深沉的眼眸。那人替她洗了身子,号了脉象,才放下心来。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曹操还军洛阳。当月,病逝在洛阳,终年六十六岁,谥曰武王。他临死前留下《遗令》。洛阳牡丹艳,怎知将军留。
又是几月,那人神色平常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郎,抚了抚他的头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听那少年朗声道“他日定像爹一样安定四方。”那人叹了口气笑道“娘亲不求乔儿安定四方只要乔儿欢喜就好。”“娘不喜欢爹爹上朝吗?”“阿娘也希望你爹爹做他欢喜的事情。”那人坐着把石桌上的点心往他那边推了推,看向亭外。
又是中元,那人一身红衣缀着蓝蝶妖艳凄凉,独坐在河边赤脚放入河中,两三盏河灯,最素净的那种纸船。她环住双膝,看着那河灯远去,静谧孤寂。
那人一把将她抱起,她也不挣扎,只是侧着身子看着悠悠荡荡的河灯。
过了半晌她才抬头盯着那人凤眸笑道刹那风华,红唇微起贴在他耳边“诸葛,你说这局破是不破。”尾音轻勾。那人从容的看着怀中的人儿沉声道“破与不破又如何?与我又何干?”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垂下身来安稳的躺在他怀里,阖上了眼,轻声道“起风了,回去吧。”
汉献帝延康元年,曹丕篡汉自立。魏黄初二年,群臣听到汉献帝被害的消息,劝深得民心已成为汉中王的刘备登基为帝。刘备碍于尊卑不答应,诸葛亮力排众议,刘备堪堪应下。汉昭烈帝登基,任诸葛亮为丞相、录尚书事,假节;同年张飞被害,诸葛亮领司隶校尉一职。
那人一身素衣白裳站在人群中也不显眼,因为许多人都来为亡者祷告大多都是黑衣白裳的丧服,他平静的看着浩浩荡荡的礼宾,看着他入了葬,眼神晦暗不明。一女子也是素衣白裳趴靠在他怀里,踮起脚尖伏在他耳旁沙哑的嗓子勾着他道“你说你那重情义的主公到哪了?”他抬眼瞥了一眼怀中这不老实的人儿手里使这暗劲把那人贴紧自己哑着嗓子道“莫要招惹是非。”她坏心眼的勾了勾他的喉结柔声道“你那老友若是知了你在他葬礼上动了情在下边可不会气坏了。”那人眯了眯凤眸,捏着她腰侧低下头咬着她耳垂,阴恻恻的出声“夫人怎得,委屈着你了。”她舔着嘴唇的环住他脖颈笑道“夫君,我累了。”他有些无奈的把她抱起来,朝主人家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众人皆知黄氏极受宠,而他又是主公身前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