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干嘛还骂我娘呢?明明是老三的种坏事……”麦阿大是个五大三粗只会脸朝黄土背朝天干活的人,四十二了还是一副二十出头的愣头青头脑,他娘受了小辈欺负,当然不干了。但说拿麦小芽怎么样,他也不敢。
“够了!吃饭去!吃了饭该上学的上学,该出田的出田!今天那三亩地不播完,谁也别回来!”麦克俭瞪了遗传了翠姑智商的麦阿大,心里十分不爽,撂下一句便进屋了。
麦小言只觉得天都变了,什么时候麦小芽姐弟犯错都不用惩罚了?“爷,芽婆子刚就踩着那撑衣杆子,把我奶都撂地上才受了伤,你就这么算了?他们都骑到我奶头上拉屎了,你也不管管?”
麦小芽白眼猛饭了一下,正好对上麦小言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鼻尖不由发出一声冷哼,我不想拿你下手,你自己闯进来,那就由不得我了。
麦克俭一听还不能息事宁人,又端起了威严相,凌厉的目光瞟了一眼麦小芽,“你把你奶撂倒了?”
麦小芽把目光从一脸得意的麦小言脸上移开,声线柔了几分,“爷,我看奶下手也忒狠了,打坏了小溪和我两女娃没什么,要是打坏了小宝,我又没了爹,可要断了我爹的香火呀?”说罢,眼泪说来就来,抛得跟不要钱似的。
正文 第八章跟家规过不去
麦克俭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向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麦小宝可不就是麦老三的一根独苗,打坏了哪里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翠姑下手重,他不是不知道,麦老三在世的时候她就嫌弃这一家,人都有欺软怕硬的本性,这个没脑子的婆娘打人还不看看时机,真是气出他的老血!
“你个死丫头!我什么时候下死手了?你不要血口喷人!”翠姑咆哮道。
麦小言帮腔,“就是!我奶就打了他们几鞭子,也没怎么……”
麦小宝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才几鞭子,我们脸上就挂彩了,要是小芽姐不拦着,奶是要为了几个地瓜把我们打死?”
麦小芽好好凝视了这个弟弟一番,小家伙长大了,知道钻空子了,不过这个神助攻的确很给力,上一辈子麦小宝可是要勇有勇,要谋有谋,不费什么力气便当上了陆军中士,只是要往上爬就有些难了,毕竟他是没爹没娘的孤儿。
麦小芽在心底感叹了一声,发誓这一辈子一定要把他护好,成为他最靠得住的后盾。
“你这个死伢子!我怎么就要打死你了!你偷吃还有理!”翠姑尖细的骂声把麦小芽拉回了现实,看来“偷吃”这个罪名得洗一洗。
麦克俭一脸凝重,“你们是不是偷吃了地瓜?”
“就是!我看得清清的,芽婆子拿了几碗地瓜和白米饭,给他们俩开牙祭!还没吃完的都在主屋呢!爷,你去搜搜就知道!”麦小言总算抓到扳回一局的把柄了。
“走,爹,去查去!”麦阿大急着为老娘开脱,也不顾什么脑子不脑子了。
倒是一旁沉默的刘雪芬,一脸和颜悦色、息事宁人的笑容,上前说话了:“爹,小芽他们正在长身体,偷点儿吃食的没什么,我看小芽腿上的伤也好了,两个小东西也长得挺好的,咱们就该替老三夫妇高兴,我们没有亏待了他们。”
“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麦小言拉扯了刘雪芬一下,却被她一个精光的眼神给震了回来。
刘雪芬这话旁人不明白,麦小芽还能不明白?什么叫见缝插针、杀人于无形,刘雪芬这是要给姐弟仨安插一个“偷盗”的罪名,败坏了三人的名声,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麦克俭和刘雪芬是一路人,上一世她就是被两人这种虚情假意实则内藏奸恶的嘴脸给蒙蔽了,一心想着翠姑和麦小言的为难都不是事儿,背后当家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还是站在她这边的,才会把粗活累活重活都往自个身上揽,还让出了读大学的机会,最终还不是被飞上高枝的麦小言给陷害了?
失去了孩子和爱人,还是去了亲人,尝尽了在朗朗人间举目无亲、踽踽独行的滋味。
这一世,麦小芽绝不被亲情的糖衣炮弹蒙蔽,任凭是长辈还是同辈,凡是想害她的,她都会以牙还牙。
“大婶,小溪小宝天不亮就扛着草篮子出门割草、牧牛,就为了牛能不受饿,他们累了饿了,难道吃自己本分的还错了?怎么就成了偷了?”麦小芽不卑不亢地凝视着刘雪芬,“还是说,要等到日出三竿、你们才爬出被窝来吃饭,要我弟妹饿着肚子开饭,才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