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鸡叫五更麦小芽还在迷迷糊糊的困顿中,听见前院传来“吱呀”打开柴扉的声音,随即沙沙的脚步向柴房走来,“麦小芽,快出来吧!”来人压低了音量,极其隐秘地唤醒麦小芽。
麦小芽压根没怎么睡,人一来就撑着无力的身体站起身,却不想头晕目眩一阵踉跄摔倒在地,撞翻了一捆柴火。
一声冷喝打破了夜幕的寂静,“谁?谁在柴房?快来人,麦小芽要跑了!”
一语惊扰了多少人的好梦,这些日子料理丧事一家人早已累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睡个觉被人打扰,都睡眼惺忪地跑出门,骂骂咧咧向柴房走来。
来人显然有些紧张,“哐当”抽走了门栓,“门开了,快走!”说完便独自闪到后屋去了。
麦小芽出门,接着依稀的晨光向下山的方向逃去。刘德全的家坐落在白云山的半山腰上,通往山下的马路只有一条路,麦小芽踩踏着初春的荆棘和野蔓,好不容易逃到了主路,迎面却传来一通冷喝,“麦小芽,哪里逃?”
一个魁梧如巨石般壮硕的身影挡在山路中间,手上还持了一根磨得溜光的扁担,漆黑得看不清五官,麦小芽听声音便知来人是刘勇。
他早就在马路上等着她了!
麦小芽避开他,向山下松树林跑去,奈何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比得上一个长年打柴的汉子,刘勇没花费多少体力,便在一丛小松树之间抓到了麦小芽,拎着她的后颈脖子拖回了刘家小院。
“跑,敢跑是吧?”刘勇一通鞭子噼里啪啦甩在麦小芽身上,割开了她的皮肤,挂了几道灿烂的血痕,麦小芽疼得“嘶嘶”乱喘。
“打死你!打死你!替我爸报仇!”刘勇的鞭子一下一下敲打着麦小芽的骨髓,她只觉头顶升起了无数灿烂的星星,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原来刘勇依然把她当成杀害刘德全的凶手,完全没把他胸口涂树漆的事放在心上,刘德全遗体已经封棺下葬,而麦小芽的嫌疑还没洗清。
麦小芽拧了大腿一下,让自己不能就此睡过去,疼痛是真实的,而她被诬陷害人、扣押在刘家逼迫交钱的窘境也是真实的,刘勇带血的鞭子打下的印记也是真实的。
正文 第五十九章和眼镜蛇面对面
脑中过电般激灵一闪,麦小芽一把抓住鞭子的另一端,趁刘勇没防备用力一拉,直直把他带摔在地,麦小芽挺身而起一把揪住了刘勇前胸的衣服,对上那张惊疑暴虐横生的面容,一字一顿无比犀利地说:“如果你再诬陷我一次,我要告你告到倾家荡产!”
被麦小芽霸气锐利的目光所震撼,刘勇展现了他外强中干的本性,颤抖了一下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凭什么告我?我可告诉你,我上头有人!”说罢向刘军投去惶惑求救的眼神,虚虚揪住了麦小芽的衣衫把她推到众人面前。
刘军无力扶额,在心里骂了一句“付不起的阿斗”,把麦小芽拎回了柴房。关上柴房门之前,刘军压低了声线,灼灼的眸光威胁之意必现:“麦小芽,识相的劝你快点把钱交出来!否则,我可不保证天亮之前柴房会发生什么事。”唇角牵起一抹诡谲的微笑,令麦小芽身板一凛,环顾柴房四下只是柴火,偶尔有耗子打架、蟋蟀虫鸣,好似没什么危险。
可刘军的威胁不像假的,麦小芽抑制心里的哆嗦:“刘老师尸体上的树漆,是你弄的吧?”刘军似笑非笑,“你说呢?”
这是不打自招了。可刘家人被蒙在鼓里,麦小芽刚想大声揭露真相时,刘军暗暗拧住她臂膀的一块肉,把她扯到离他只有一厘米之远,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对上了她:“是我做的又怎么样?识相的把钱交出来,否则,天亮之前我保不准有什么蛇鼠虫蚁或者烈火猛兽,把柴房端咯。”
一听到蛇,麦小芽便不寒而栗,前世她爬上山坳的那棵高松掏鸟窝,把手伸进鸟窝摸到的不是圆滚滚的鸟蛋,而是一条没有温度、滚圆柔软的冷肉,下一秒一条手腕大的长蛇探下头来,照着麦小芽的脸喷了一口黑气。
在吸入黑气之前,麦小芽脚下一滑从树上坠地,差点摔断了脊梁骨,回眸往树上看才发现那是一条头呈三角形的眼镜蛇。下一秒,麦小芽强忍着锥心的疼痛,拖着摔肿的脚踝一路狂奔,而眼镜蛇最是记仇,三下五除二从树上滑下来,追着麦小芽跑了三四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