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对我妈的意义,所以我才认真学习,认真对待每一件事,从不惹事,从不生气,更从不愤怒,试着去理解每一个人也理解我爸爸。”他有些激动,手里的可乐罐已经被捏的有些变形了。
“你别这样,你得稳住。”我把他手上的易拉罐拿掉,拇指摸着上面被捏出的凹下去的痕迹,侧边挤出扎手的尖。
“你会陪着我的对吧?”他突然抬头,恳切的眼神和我的眼眸撞了个满怀。
“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以好朋友的身份。”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后面半句,我只知道自己单纯地想陪在他身边,就像他当初叽叽喳喳地陪着我一样,不掺杂任何思想和意图。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朱宁的妈妈从玄关处换了拖鞋走进来,刚来的时候没有看清,我转身看过去和她四目相对,心想,这时她不是老师,她只是一位疲惫于应对家庭关系的妻子。
“今天玩得开心吗?”她和蔼地看着我。
“玩得很开心,谢谢阿姨。”我尽量把嘴咧到最大。
她又看看朱宁,问:“小宁,你爸爸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我的背后响起轻快的声音,“妈你上午出去去哪儿了?”
“我去学校把剩下的作业批完了。”朱宁妈妈把包挂在衣架上,也从冰箱拿出半瓶红酒。
“来,喝一杯。”她对着我摇了摇手里的酒,又拿出三个杯子。
“阿姨,不用不用了,我这就回家了。”我急忙往门口走。
“我都把杯子拿出来了,喝一点再走。”她说话缓缓的,语气沉稳,让人根本拒绝不了。
“给你们兑点雪碧吧,小孩喝这个喝不惯,觉得苦。”她把杯子摆在桌子上,回头拿雪碧。
“妈,我不觉得苦,我能直接喝,她是小孩,给她兑雪碧就行了。”朱宁指着我说。
“阿姨,我也可以直接喝。”
我想尝尝苦是什么滋味,有什么比心里难过脸上还要装作轻松更苦的。
我想和朱宁感同身受。
我拿起杯子仰头就喝,一饮而尽。
真的很苦。
“阿姨,我走了。”我拨开把我往外推的朱宁,站在玄关对她笑着摆手。
“路上小心啊。”她点点头。
朱宁下楼送我,他站在楼道门口,我走了几步,回头,他还是一动不动看着我的方向。
“快点回去吧。”我对他喊,接着往前走。
再回头,朱宁已经离我一步之遥,跟在我后面。
“我把你送出小区门口。”他看到我回头,两步跟上来说。
“你不用送我的,我记着路呢。”
“我只是还不想回家。”他看着前方说。
出了小区,他又站在大门外目送我。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他一定是没有走,即使我让他回去他也不会回去,他一定是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我。
我只能往前骑,尽量用力骑得快一点,冷风吹得脸颊刺骨,他只穿着毛衣下来,一定冻坏了。
☆、惊蛰
丁琪又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电脑了,她自从考完试不知道看了多少部电影和电视剧,我以为这次寒假回来她会看腻。
“你去哪儿了?”她这几个月难得主动开口问我。
“我,去同学家了。”我走去卫生间擦了把脸,又赶紧探出头对她强调说,“是女同学。”
“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笑话我。
“啊?”
丁琪答非所问,另起话题:“你知道吗希希,还有几天就出分数了,我刚才终于鼓起勇气对答案,谁想到,还不错。”
“还不错”三个字被她说的很轻巧,如果对比她之前种种垂头丧气的表现,你就知道这轻巧是装的。
“别克制了,想笑就笑吧,你还没有人家范进实诚。”我坐在她对面,说完喝了口水。
“范进中举?哈哈哈。”她哈哈大笑,很快停下来又说,“确实,我觉得自己和范进的经历还真有点像。”
自从我独自留在朱宁家后,陈熠坚信我们有一腿了,他看到我就贱嗖嗖地问:“那天你们俩单独在一起没有发生点什么吗?”
“滚。”我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