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那边的男子听到她的叫声先是毫无反应,随后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咆哮着扑向铁门,铁门巨大的震颤令人感觉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她惊恐地退后,烛台从手中滑落,“嘭”地一声砸向了地面。
“啊!”筠川从床上坐起,冷汗直冒,仍是惊恐不已。
隔壁微微有了点响动,似乎是柳冀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问道:“几更天了?川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你且安心睡罢。”她定了定心神,重新躺了下来,可是男子的样子像烙印在脑中一般,挥之不去。他冰冷的眼神,狰狞的面庞,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让人觉得他好似一头凶兽,十分可怖。
怎么就会做这样的噩梦了呢?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许是这梦境总归让她心中有些不安,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铺开纸笔,开始写诗。
她总有着这样的习惯,若是心里有什么憋得慌,就把它尽数写出来,写完了自然也就释然了。
这一写就是两个时辰。洋洋洒洒数十首打油诗诞生完毕,天已经微微亮了。筠川终于感觉心中踏实了一些。
大清早,柳冀来敲筠川的房门。他看到她顶着两个乌青发紫的眼圈,眼睛鼓的像是某一种鱼类,脸色也不太好看,便笑问道:“昨夜睡得不安稳?我半夜听到你房中动静极大,不知道的还以为……”
她没有想到向来正经的他也会开这种风花雪月的玩笑,心下便欣喜地确认他为同道中人,嘿嘿一笑:“是不太好,做了个奇怪的梦。”
“那要不再补补眠?午时我们再出发。”柳冀关怀地问道。
“不碍事,我现在精力挺充沛的,一点也不困。”
“那就好。”他含笑说:“整理一下行囊,该上路了。”
☆、衰微楚氏
“梦梦,你说我们现在该往哪走?”筠川的眼神终于落在了被忽视已久的寻梦鸟身上。梦梦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旋即扇起小翅膀,朝着北边飞去。
“我们跟着走吧。”筠川含笑着说:“梦梦,你也别飞太快了,小心被捉鸟的打下来,当成晚餐煮了。”前方正欲展翅翱翔的小身躯抖了抖,乖乖地放慢了速度。
“这次我们的目标是洛阳楚氏。楚氏是洛阳城内最大的门阀氏族,不过近几年渐渐衰落。但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氏的底蕴和实力仍是不可忽视。”柳冀慢悠悠地说:“早年就有传闻说,楚家家主楚云天得到了一颗通体血红的珠子,因其闪烁着奇异的光泽,觉得来历不凡,就一直收藏着。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朱雀珠。”
“那我们就直接找上这楚家吧。”筠川眼睛发亮地道。
“你不怕么?这样大的家族,背后有什么故事,谁也不晓得。旁人若是连带其中,不知会被如何牵连。”柳冀扬扬眉,诧异地说道。
“哈哈,有什么好怕的,我等又不是奸邪之辈,也非居心不良,身正不怕影子歪,何来牵连一说?”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她似乎生来便不知道畏惧是个什么东西,什么艰难险阻,跨过就是了;什么妖魔鬼怪,砍爆它的头!
“川儿说的,倒是有理。你真是一而再再而三让我惊讶。”柳冀赞许地点点头。许是这“柳哥”听得惯了,还是忍不住以一幅过来人姿态语重心长地道:“不过这世事繁复,人心叵测,还是小心为妙。”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柳哥。”
看着她闻若未闻欢天喜地往前去,他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她日后的命运,必定坎坷啊。
两人骑着马走了几天,终于来到了楚家。确实如柳冀所说,这楚家已经有些没落了,府邸外过客匆匆,整个楚家显出一股寂寥的味道。但是,庞大的楚府,也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禅意,仿佛经过岁月大浪淘沙,沉淀下来的上好的普洱茶。
楚府四周种满了植被,被一种绿意笼罩,古朴的围墙上是岁月冲刷的痕迹,爬山虎的藤叶蜿蜒着攀了上去,给幽寂的府邸平添一抹活力。
“几位客人,请坐吧。”接待他们的人是一名年级尚轻的女子,眉间稀疏清淡,两道柳叶眉衬得脸庞极为清秀。虽谈不上是个美人,但她却有种出尘的气质。“小女名曰楚笙笙,几位唤我笙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