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为本王做一件上朝的新衣。”
“是。”
“王后……”
“是。”
尚珏一僵:“孤还没说要你做些什么。”“反正早说晚说不都得说吗……”蔓儿转着漆黑如墨的眼珠,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他眼眸一眯,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啊没有……蔓儿是在说无论主公吩咐什么,蔓儿都会听从的。”她一眼不眨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尚珏心头突然觉得,似乎这样也不错,有个人在身旁陪着,也比孤独至死要好上许多了。
“王后,过来。”他冲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近,便长臂一捞把她禁锢在怀中。“啊!”她低呼一声,刚想挣扎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低喝:“别动!”她乖乖地停止了动作,像一个任人支配的娃娃一样躺在他的怀中。
“抬头。”
她闻言,缓缓抬起脸庞。即使曾经身为侍卫打打杀杀,皮肤却白皙依旧,水动的眸子,俏挺的鼻梁,娇嫩的唇瓣,这些都让他确信自己的王后确实是个美人儿。“外面都在传孤为你的美色所惑,即使你想置孤于死地,孤依旧痴心不改娶你为王后。”他面色不改,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主公莫要取笑蔓儿,蔓儿是来赎罪的,给主公做牛做马,本就是应该的。况且,我以为主公娶我只是为了报复我和祁侯。”她又低下了头,最后一句尤其小声。
“你也可以这么想。”他眼中划过一抹嘲弄之色:“祁文侯许给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胆敢刺杀一个未曾谋面的国君?”
她抿着嘴唇,缄口不言,脸色有些发白。尚珏低头看着她的神情,如同一只倔强的小兽,心中涌出疼惜的同时又添了一种没来由的怒气:“怎么,哑巴了吗?上一秒说着做牛做马,下一秒却连本王的问题都敢不回答?”
她又抬起头,在朦胧的雾气中透过他如同黑曜石般的双眸看见了自己的脸。
她还有什么不能启齿的呢?
都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岁月早已消损和磨平了她对祁侯的所有爱慕与依恋。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她轻轻地说:“蔓儿只是害怕主公嘲笑罢了。”
“说。”他将她抱得更紧了,望着她潮气氤氲的双眼,无端地感到心烦。
“祁侯,许我做他的王后。而我,竟然相信了,实在是太傻了……”眼泪就这样一滴一滴地流下。尚珏心中一沉,他不是没想到祁文侯会答应娶她,可是娶为王后足以见祁侯对她的重视。
祁侯允诺的时候,是早就知道自己绝无可能真的做到,还是……曾经也真的心动过,想要娶她呢?他没有答案,可当他看着怀中人儿带泪的面庞的时候,他却有了另一个问题的答案。都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便脱口而出:“你爱他,对吗?”
她睁大眼睛,使劲擦掉面上的眼泪,用决绝的声音说着:“曾爱过。但是当两年前他放弃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不爱他了。”
“他是爱着你的。”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以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了解。“你就这么想当王后?”他又嗤笑一声:“即便当不了王后,凭借祁文侯对你的情意,当个侍妾也是绰绰有余。”
“我要的,并非什么皇后之位。”她声音清冷:“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的是一颗完整的心。我要的爱,是始终如一的爱,是不能和旁人分享的爱,是不会被岁月消磨的永恒的爱。”
掩去心中微微的震动,他沉声问道:“你不觉得你太过贪心了吗?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唯一的永恒的爱,敢问当下又有几个身居高位之人能够做到?”
蔓儿像是料到了他的回答,微微一笑,眼神中却隐隐藏着嘲讽之色:“帝王之爱,本就是最可望不可即的。祁侯给不了我这样的爱,而且我也没完成他的任务,不适合再留在他身边。况且,我也从未奢望过从主公您这里得到这样的爱,您又何必这样说呢?”
“你!”尚珏面色铁青,倏忽松开抱着她的双臂,拂袖而去。
“……”蔓儿揉了揉眉心,极为疲倦地倚在了床脚,闭上眼睛,很快便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