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到了锦玚眼中倒变成了碧波荡漾,似水柔情,长臂一揽就拉她入怀,面上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
被迫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竹叶馨香,她略感不适,撇了撇嘴:“那就这么说好了啊,你负责出钱出力,我负责洒脱恣意。”
“一言为定。”他笑,面颊在阳光的照射下如玉般透亮。
大殿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异香,甚是诡谲。昏黄的烛火摇晃着,将两个影子拉的长长的,如同鬼魅。
其中一人跪坐在地,弯眉如墨,脸庞如刀削一般,极为硬朗,英气逼人。不过此刻他似是神志不清,双眼怔愣地盯着面前人摇晃着的一枚挂珠。
那挂珠倒也似邪魅之物,通体闪着诡异的紫红色光芒,像是要把人的心智也尽数吞噬。
“屠王报仇,记住了么?”声音清淡,毫无感情波动。
“屠王报仇,屠王报仇……”跪坐的那人机械般地一遍遍重复着,双眼不知何时也染上了妖冶的紫红色。
原先的住所是燕祁交界的一家客栈,据锦玚所言貌似并不大安全,还是尽快离开燕国境内为好。两人捣鼓半日又重新踏上行走江湖的征程——自然便是坐马车,走水路,住客栈,下馆子等一系列痛并快乐着的考验了。
这期间,练功自然是不能懈怠的。“擒龙决”第七招——金鲤潜底,极为独特,筠川琢磨着可能和它的名字一样特别。人家的鲤鱼都是飞跃龙门,就自己的是潜在水底,也不知是何居心。
这一招的基本功练起来也极其费劲,并非寻常刀剑功夫,而是……需要腹部着地,双手抓住双脚向上拉,坚持两个时辰。
“锦玚,我不行了,我不练了!”她僵硬地固定着那个诡异的姿势,气喘吁吁地嚷道。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善哉善哉。”他仿若老僧入定般悠哉游哉,从容地一挥手,金光涌动,筠川便石化一般地发现自己被定住了。
“你施了什么法?!我动不了了啊喂!快放我下来,休息休息!”
“要不要变强?想不想手刃仇人?这全都看你自己的选择。”淡淡的声音不温不凉。筠川霎时没了声音,心中忿忿——这个人玩弄操纵人心那一套真是一溜一溜的,她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本事呢!
在悲惨而痛苦的两个时辰过去后,她终于累得瘫软在了床上,动也不动。他笑着拍拍她的头,像在摸一只听话的狗:“今天进步不少,明日继续加油!”
“你不怕……有一天……我比你强了……追着你……天天揍……”
“乐意之至,在下恭候。”
“喂,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筠川姿势极为豪放地躺在马车里面,四仰八叉望着车顶垂下的红色流苏,脑袋也跟着流苏的晃动一摇一摇的——这若是被哪个大家闺秀看到,都会惊诧得掉了下巴,惊呼“成何体统”。
锦玚端坐于车内,姿态略有些散漫慵懒,又有着寻常人家公子所没有的那种贵族气概,和筠川仿若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宛如天上星辰,熠熠生辉,洁净的仿佛不着一丝尘埃,另一个则仿若……咳咳……
“睡吧。舟车劳顿,多睡几觉就到了。”他本闭着眼睛,似乎屏气凝神在运功。被这一搅倒也不恼,目光凝视她片刻,他嘴角微微弯起。
“那个……我有点饿……”她扯扯他的衣袖,神情可怜得像是一只小兽。
“方才不是用过午膳?”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似是不解。
“对,我知道,但是我又饿了嘛……”她抚着平坦的小腹,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近日不知怎么回事,总是饿得极快,该不会是中了什么‘贪吃术’了吧。”
他摇了摇头,用一种既复杂又简单的眼神看着她,半晌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两个大肉包子:“你无需中术。”
她可不管他的冷嘲热讽,急匆匆地把那包子抢了过去,咧开嘴一笑:“本姑娘怎么吃都吃不胖,你就羡慕吧。”
饱餐一顿,她又像是倦了一般,侧着头靠在马车的扶手上开始呼呼大睡,看的锦玚一愣一愣的——他真养了一只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