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妙儿,与人逞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唇角微微一挑,眸底生波,向之瑜微一抬手阻住了她的反唇相讥,朝着她们缓缓走去,“你去问问施伯云宣去了哪里。”
那名唤妙儿的丫头领命退下,但显然在这里是轻车熟路,直接朝着偏院而去。
于无声处,硝烟四起。
见来者不善,苏蔷也放下了手中的花草,转头对已然停下手中活计的吴蓬道:“你先回去歇一歇吧,一会儿我去找你。”
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她,见她对自己又点了点头,吴蓬才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后回了后院。
“上次我猜的果然不错,你真的很不简单。”向之瑜朝着她走过去,一步一袅娜,声音轻柔细腻,“本来不过是个浣衣女,却在几天的功夫就变成了明镜局的女史,当真是有些手段。”
苏蔷微然一笑:“看来,向小姐已然对我了如指掌了。”
“是啊,我原本以为你既是个宫女,想来不是大家闺秀也会是个小家碧玉,却没想到你却是罪人之女,”说的虽是再也明显不过的鄙夷言语,但却教人听不出语气中含有丝毫的轻蔑与嘲讽,向之瑜徐缓道,“若非睿王将你从琉璃调入宫城,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踏入京城一步。”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既然我已经进了宫城,便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她并不恼,只是在听到她说出“罪人之女”这几个字后脸色微变,“向小姐如此关心我的出身,到底想说什么?”
“宫墙深深,想要一步登天攀龙附凤的宫女大有人在,我见的太多了,你有什么企图自然瞒不过我,”与她正面相视,眉眼中含着隐隐的温柔笑意,向之瑜一字一句道,“不要以为云大哥对你多看两眼你便能痴心妄想,他的天地不是你这样出身的人能闯得进来的。”
即便是警告的话语,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但向之瑜说得风度自在,好像只是在提醒她前面有水小心湿鞋一般存着善心,倒也难得。
她抿唇一笑,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我虽出身卑微,但不知为何,竟觉得向小姐甚是可怜。”
似是微然一怔,凤眼微挑,向之瑜蹙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向小姐只不过见我与云将军说了几句话便如此疑心,字里字外都是酸酸的醋意,只怕平日里没少受到云将军的冷落吧?”她渐渐敛了笑意,肃了神情道,“但我觉得,无论向小姐为了云将军受了多少相思苦,都无权在我身上发泄心中的悲苦。更何况,我是明镜局女史,来这里是为了查清命案真相,不是来与向小姐争风吃醋的。”
“好个伶牙俐齿,既然你如此爽快,那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了,”唇角微微挑起,向之瑜倒是不以为杵,语气轻缓,盯着她的眼睛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云宣?”
被问到如此用意明显的话,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她却觉得自己无法给出一个最直接的答案。
默了一默后,她亦直视着向之瑜的双眼,平静道:“向小姐该关心的应该是云将军心属何处,与我纠缠只怕毫无意义。”
有些意外她这样的回答,向之瑜也不打算继续追问,眸底掠过万般复杂,终究只是颔首道:“好,你既然也是明白人,那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这京城中想接近云宣的千金闺秀数不胜数,想来你也不会没有自知之明要自取其辱。”
沉默地低眉一笑,苏蔷掩下了眸底掠过的一丝苦涩,但好在已平息了一场战火,至少不会再有她会挑起的意料之外的麻烦。
已然收敛了许多敌意的向之瑜扫了一眼被掘得乱七八糟的院子,平淡道:“不过,你竟然敢私自将他的院子给翻了土种上花,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听出她语气中有些微愠的意味,苏蔷有些困惑地问道:“是施伯应允的,有什么不对吗?”
“施伯年纪大了,有些事怕是记不清了。”向之瑜垂眸含笑,道,“这院子是云宣从云家租过来的,他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既不是自己的,就不会动一分一毫,所以莫说要添花花置草,就连一砖一瓦他都没有碰过。你们这么折腾,只怕是要将他陷入两难境地了。”
听了她的话,苏蔷才明白之前施伯为何会露出为难神色,只是既然如此,为何他不直接拒绝她们呢,难道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