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村长懒得大半夜和一个就不可能上进的人磨牙,转头看向刘大壮,那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对他说道:
“不用闻这手帕,我都可以看出来,这手帕根本就没在你身上呆过。否则能这样干净?这样整齐?”
“刘大壮啊刘大壮!你说你一个成了家,连孩子都快成年的人,老跟人家君家寡妇过不去干什么?”
“咱们村就没有欺负人的传统,更加没有欺负寡妇的先例!这次没有造成恶劣影响,我也不就重罚你!”
“但是最起码的道歉,和以后再也不敢的保证,你还是要当着君家小娘子做的。以后要是再敢胡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狠狠瞪了刘大壮一眼,那威胁的眼神明显到,闭着眼睛都无法让人忽略。
刘大壮咬了咬牙,无法反驳黄村长的话,便磨磨蹭蹭的转身,直接对上一直都没说话,脸色阴郁的月湘黛。
月湘黛其实并不想要刘大壮这样人的道歉,但是一想到这是君远兮前后打点,好几天才帮她讨回的公道,便立刻改了主意,就那么冷冷的盯着刘大壮,等着他开口。
刘大壮这人大男子主意,别说月湘黛这样一个无权无势,与他毫无关系的女人,就算是家里的媳妇,那无论是谁做错了,刘大壮也是打她一顿出气,所有的事情就都了了。
现在却要给月湘黛道歉,那简直跟被人狠狠打了一顿,完全没有区别。
“君、君家小娘子,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是不该这样说。以后我不敢了,请你原谅我!”
刘大壮咬牙切齿的说完,也不等月湘黛表达意见,那是犹如被火烧了屁股一般,直接推开围观想要发笑的柳家人,夺门而出时还被门框撞了一下肩膀,疼得他一边抽着气,一边大步跑掉了。
这就叫做,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月湘黛哼了哼,不再看刘大壮狼狈逃跑的背影,而是转头看向一直深情望着自己的刘五赖,淡声道:
“你要是真有这志气,以后的日子肯定差不了。不过你别把心思用在不可能的事物身上,我是君家的媳妇,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刘五赖还想再劝劝她,然而却被君远兮阴冷的视线给打断。
月湘黛就在这个空档,小声对黄村长请求道:
“黄村长,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村子里的乡亲多数也都是好人。但是我嫁给远业,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我想求您一件事!”
黄村长有些犯困的打了一个哈欠,这才摆摆手说道:“只要不麻烦,你就说吧!”
如果话太多的话,现在他可不想听,这三更半夜的,困死他一个老头子了。
月湘黛闻言赶紧道:“不麻烦!我就是想挑个日子,请村长有德行的奶奶们,给我做个证明。”
“我月湘黛是个清白人家的好姑娘,胳膊上还有守宫砂。证明之后,我还要在君家祠堂正式祭拜,从此专心守着远业,终身不会踏出君家另行婚配!”
最后的话,惊得黄村长哈欠都没了。
村子里是有好几个寡妇,但是无论守寡几年的,如今年岁几何的,可都没有一个月湘黛这样的要求。
不再踏出君家另行婚配?这是要他上书朝廷,给她搬一个贞节牌坊吗?
这对于淞邵村确实是大好事,这十里八村,也没见过哪个女子如此狠心,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好的品行。
然而黄村长还有自己的怀疑,不免追问她:
“君家小娘子,你可要想好了!这上书容易,将来你的日子,可就改变不了啊!你如今也不过刚刚及笄,未来的人生还长着呢!你真的能守住?”
这牌坊一旦发下来,如果月湘黛再想嫁人,那就是永远打朝廷的脸,到时候便是死罪,整个村子的名声也会毁了!
所以那些寡妇即便想守,也要为将来的万一着想,不敢随便去申请。
月湘黛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黄村长,您放心!我既然说要守着君家,便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生,是君家的人。死,是君家的鬼。绝对不可能有二心!”
“好!”黄村长这样的人,闻言都忍不住给月湘黛拍巴掌。
刘五赖闻言却是苦了一张脸,带着哀嚎声反对:“不行!如果你要在君家做贞洁烈女,那我还有什么上进的动力?还不如一死了之了!”
君远兮听了月湘黛的话,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虽然他知道,这是留住月湘黛唯一的办法,但是他心里就是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