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的冷光拿温鞅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落在他的脚边,一分也照不到他的身上。
素有七窍玲珑心的温鞅微微笑着,那双桃花妖眯起几分:“他当真是认不出我了 ,也好。”
院落孤寂,无声自惊。
……
夜市已经散场,温昭被安音拖着走在最前面,没心没肺的安音早就忘了在府邸里的不愉快,抱着温昭右手的她一蹦一跳,硬是把温昭的万千思绪给跳散了。
“温昭啊,我也算是见过你家长辈了,你说我们的喜事要去哪里办呢?”
“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就算见过了喔叔父又怎么样!我……我温昭是不会与你这见人不过几日便不知羞耻直说喜事的人……结为眷恋的!”
温昭的一番话好生正义凛然,用来壮胆的声音大到连后面的瑾韵都能听出那种颤音。
安音坏笑着,沿着温昭的右手使劲往上蹭,一边蹭一边说:“我不知羞耻,我与你不过认识几日,我直说喜事……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知羞耻,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什么叫做先斩后奏!”
安音夸张的笑声与温昭生无可恋的呼救声游荡在阴沉沉的偏街,与身后的两人形成过分鲜明的对比。
远远地走在后面的绯色笙和瑾韵之间有的只是死一样的孤寂。
倒是瑾韵受不了这种氛围,开口道:“绯色笙,温昭的叔父,你可认识?”
大约走过了一条偏街,时间久到瑾韵以为自己的问话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时,绯色笙终于开了金口:“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为何他连问三次你都不回答?”
“不想告诉。”
一句话便堵了瑾韵的千言万语,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想到自己是在与绯色笙结识第二日这亡灵就主动将名字告诉自己而不用连问三次就感到极其幸运。
不过,今日那温鞅连问三次是真,她的回话被打断三次也是不假。
在被温鞅打断前两次对话之时,她已隐隐不耐,苦于温鞅是温昭的叔父而不好发作,但是在第三次被绯色笙打断回话时,那股郁结于心的不耐却奇妙地化为乌有,而且还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点“理所当然”的感觉。
她对绯色笙打断她的回话,并不反感。
一日内被绯色笙折磨了两次的瑾韵一肚子苦水无人可与述说,只能自己憋着亦步亦趋地跟在绯色笙身后。
他们四人要去何处?
卢月殿。
移步换景,四人已至卢月殿。
在那雕琢得古朴的殿门外,那袭青竹白边
君侯袍在曦凤中鼓动,那张称得上玉质金相的脸朝着安音微微点了点头,安音便像下了重大决心似的把自己在温昭右手上缠得有一套的双手解下,在温昭如重释负的感激目光中走向那男子。
一向没大没小的安音见了那男子也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江霁大人。”
此刻日出东方,金辉大落。
卢月殿打开了大门。
江霁对着瑾韵一笑,目光跳过温昭,最后落在绯色笙身上。
然后,他道:“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看官发现我特别喜欢用三呢,哈哈哈
第23章 第二次交易
号称南长野最危险的卢月殿有点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感觉。
那里的构局过于华丽了些。
一入卢月殿,瑾韵就被那两米高的方台夺取了视线,哪里管得的其上方的檀木梁,玉壁灯,拱斗交错,穿插而过,而四周的壁画皆是泼墨山水画,层层铺盖,由深至浅,深浅交融,山水自成。
那方台严严实实地盖了块红布,红布垂地处的流苏是浅金色,密密麻麻的流苏驯服地堆积在地,细细看去,那流苏在白玉石板上折出的颜色和安音手指间流转的金色大同小异。
只不过,安音手间的金色带了点预谋,一人独坐的温昭已经中了计倒在地上。
瑾韵忍住强烈的眩晕感,碧色的灵力断断续续地在四周飘散,她的筋脉,被人为的遏制了。
那种遏制的力量是万分融合的,但是柔和并不代表实力不济,与这柔和大相径庭的是那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种如同世人皆认为日出东方一般别无二议的威严,那种如同世人皆认为凡水低流一般不可置疑的威严,那种如同世人皆认为昼夜交换一般无需再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