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什么时候签的?”
沈清歌道：“很早了，记不太清了。”
沈老爷子胡子一抖，“阿清。你不会告诉我，你们其实很早就离婚了，结果现在才说出来吧?”
“不是。”
沈清歌认真的说道：“爷爷，我也是刚知道这事。”
沈妈妈问：“什么叫刚知道这事?你不是说了离婚协议书早就签了吗?”
“是签了。”
沈清歌低下头，“可是我以前并不知道他会把那份保存下来，我以为早就扔了。”
听沈清歌似乎话里有话，沈妈妈和沈老爷子一对视，最终由沈妈妈将两人心底的问题问出了口。
“阿清，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
沈清歌深吸了口气，将自己与楚淮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
末了，她说：“爷爷，事情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
沈老爷子脸黑得像是被泼了层墨，“楚淮竟然算计你!这事楚老头要是不给我个交代，这事就算没完!”
沈老爷子连一贯的楚老哥那个称呼都没喊，直接就说了句楚老头，生气程度可见一斑。
沈清歌没想到自己的坦白换来了沈老爷子更大的愤怒，一时有点呆愣。
等她反应过来后，急忙说道：“爷爷，不要去了，反正我们都已经离婚了。”
“不行。”沈老爷子完全不听劝，“阿清，你别拦我，我今天非去不可，不然楚淮还以为你是个好欺负的!”
第996章 对不起
沈清歌沉默了一下，然后缓声说道：“可是爷爷，爸爸还没救出来。”
这话一出，沈老爷子像是被谁哗啦泼了冰水，浇灭了他满身的怒气。
这是个所有沈家人都不得不正视的一件事，那就是沈暮需要楚淮去救。
沈老爷子捏紧了手中的拐杖，手上有一根根青筋爆起，他咬着牙说道：“阿暮那边我们可以自己去救，不需要他，我一定要给你讨个公道!”
沈清歌道：“爷爷，你别骗自己了，我们大家都知道，单独靠沈家根本就救不出来爸爸，现在我们能依靠的只有楚家，所以——”
沈清歌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算了吧，婚都已经离了，我已经不计较那么多了。”
被自己孙女当面指出这件事情，沈老爷子颓然地低下了头，本来直着的脊背都弯了不少，从他外表上看去，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他唯一的孙女受了那么大委屈，他却连为她讨个公道都不能去。
沈老爷子颤着声音说道：“阿清，是爷爷对不起你。”
“说什么对不起。”
沈清歌远比沈老爷子看得开，“谁让形势比人强?”
“形势比人强?”
沈老爷子自嘲地一笑，拄着拐杖慢慢向房间外走去。
看他的身体似乎有点要支撑不住的意思，沈妈妈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想搀扶他，结果却被沈老爷子拒绝了。
他说：“你在这陪阿清吧，我还有事出去一下。”
听到出去的字眼，沈妈妈眸中透出些许担心，“爸，要不我陪你?”
“不用。”沈老爷子摆了摆手道，“你放心，我不去楚家，我就随便溜达溜达。”
“可……”
沈老爷子截住了她的话，“好了，别多说了，我走了。”
沈妈妈被堵的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后才从嗓子眼扔出了一句，“爸，你出去时小心点。”
“嗯。”
目送着沈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出房间，沈妈妈心里很不好受，她对沈清歌说道：“阿清，你别怪你爷爷，他其实内心是想给你讨公道的。”
沈清歌道：“我都知道。”
假如沈老爷子不是真为她担心，不可能一听楚淮设计了她就气得不行，更不会在她提起爸爸没救出去时，沈老爷子还说要给她讨公道。
沈清歌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她什么都懂。
沈妈妈抹了下眼睛，“阿清，苦了你了，这次是沈家对不起你。”
“没什么。”
说话时，沈清歌唇边依旧带着些微笑，仿佛两人在讨论的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